“蒋婶子,你就把这税钱交了吧。”
“是啊蒋婶子,钱能再赚回来,你这摊子要被抄了,吃饭的家伙什可就没了,快交了吧。”
那蒋婶子没办法,只好扑打两下身上的灰尘,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布袋来,外表已经被磨得看不出来颜色,上面满是补丁。
她打开那布袋,里面全都是铜钱儿,正想数一数给那官兵,却被那人一把抢了过去,蒋婶子惊呼:“多了!”
旁边的百姓忙扶住她:“婶子别要了。”
而那官兵掂了掂那布袋,冷笑道:“多了?只怕是少了。”挥手叫同伴放下摊子,用手敲了敲,“下次早点儿收,老东西。”
说罢,又带着余下同伴去为难旁人。
蒋婶子松了口气,只是一想到自己几天的辛苦全都白费了,便用枯槁的手抹了抹眼角,心酸道:“六小子还在家等着我呢,这下可好。”
旁边卖馒头的从自己的篮子里拿出两个来,用纸包了给她,叹了口气道:“蒋婶子,拿回去给六小子吃吧。”
蒋婶子接过,忙不迭的道谢。
那人愁容不展,无奈道:“没办法,这世道就这样。”颇为无力的挥了挥手,“行了,大家也都别凑在这了,下午的税高,交了钱的就抓点儿紧吧,再有两个时辰就得收了。”
他说完,一行人也逐渐散开,更加卖力的吆喝起来。
这一场景,被茶肆里的那几个人全全看在眼里,高伦也是穷过来的人,遂心生恻隐道:“真是可怜那。”
年轻人也摇头感慨道:“正所谓苛政猛于虎啊,听说因为海府是天子脚下,情况还好些,像翰北那边,都引发暴乱了。”转头道,“西昌这两年情况大变,频频打仗以至于国库亏空,这是敛钱敛疯了啊。”
老者也道:“是啊,听说很快又要调高人头税了。”
年轻人咬了咬牙:“也不知道这些税钱都花到哪儿去了,听说洛阳城那边养兵的钱粮也是不足,入冬后营中频生事。”
江淮闻言,没有附和开口。
钱都花哪儿去了。
怕是都被叶征拿去给门槛包金箔了。
正想着,那茶肆的老板也凑过来坐下,含恨道:“别说人头税和那摆摊纳的税了,就是我这小小茶肆,也吃不消啊。”攥了攥拳头,“只恨走也走不了,满西昌都是这种情况。”
年轻人道:“只是再穷也不能穷了兵将啊。”
茶肆老板也道:“谁说不是呢。”他压低声音,“说句不怕死的,要是我拼死拼活的打仗,却还吃喝不保,下次再来人,我亲自开门。”
几人闻言轻笑,茶肆老板也笑了笑。
笑声中,忽听年轻人道:“都是那个成王搞的鬼。”
高伦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而那茶肆老板也啐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