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户姓王的,跟黄巾有勾结,我觉得应该抄家。”
“什么状况?”
“昨天他卖给黄巾八两酒。”
“嗯,他家是干什么的?”
“卖酒的。”
“哦,他家是卖酒的,黄巾去买酒,这看起来很合逻辑啊,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抄人家的家呢。”
“他往酒里掺水,而且是河沟里的那种脏水,喝了会拉肚子。”
“居然这么恶劣,太可恶了,黄巾是贼不假,但买酒的时候就是顾客,顾客是上帝,一个连上帝都敢欺瞒的人,实在是该杀。”
“凭这条罪可以抄他的家了吧。”
“可以。不过在抄的过程中一定要固定证据,咱们不仅要以德服人,更要以法治人。把这案子办成铁案,漂漂亮亮的。”
“明白。”
城中跟黄巾勾结的人不少,不过有资格被抄家的却并不多。
首先,你得家有万贯,没钱抄个屁呀。
其次,你得有小辫子让人揪,仁义之师以德服人,没罪乱抓人那是不对的。
三天后……
“城里能抄的都抄了,这是名单。”
“这谁写的字,这么丑?弄了多少钱?”
“金银玉器不算,整整三百万贯。”
“会正好是三百万贯?”
“嘿嘿,弟兄们辛苦一场,你懂得。”
“嗯,收入还算不错。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行霸市,掺杂使假,虐待民工,又跟黄巾勾结,所以他们这钱都是不义之财,咱们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可是……”
“我话还没说完。方今之世,纷纷扰扰,普通百姓最大的财富是什么,太平,安宁,太平是怎么来的,是靠武力夺来的!没有我们的守护,没有兵没有马,凭什么人家给你太平,对不对?所以这笔钱暂时要由我收着,招兵买马,训练精兵,然后由我们来守护他们,这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大哥,你这,理论功力真是很厉害啊。”
“一般般啦。抄家到此为止,不能再搞了,蓟县的水很深,一定要管住弟兄们,千万不能乱来。哦,追捕黄巾余党进行的怎么样了?”
“抓了八百多个。哦,那个叫张辽的昨晚在城西三十里铺被逮着了,这家伙真是胆大,居然就躲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找死。”
“人家那不是胆大,人家那是大胆!”
李轨赶紧提审了这个疑似三国名将张辽的家伙,却发现自己是空欢喜了一场,这货跟威震逍遥津、一人喝退十万东吴军的张辽张文远只是名字相同而非同一个人。
他的左腿有点跛,右眼也瞎了,脸上还有一道很深刀疤。
“哼,凭你也敢叫张辽。”
“名字乃父母所取,凭什么我就不能叫张辽。”
“呃,因为三国已经有个张辽了,张辽张文远,赫赫有名,威震天下,你给他提鞋都不配,所以你不能叫。嗯,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肯改个名字,我可以饶你不死。”
“落在你手里有死而已,废什么话。”
“脖子还挺硬,你真不怕死?”
“怕死?怕死我就讨饭去了,自打老子两把菜刀劈了仓官开仓放粮起,我就没想过能活。”
提审张辽之前,李轨对这个人的底细还是调查过的。这个张辽家住渔阳郡泉州县,家乡闹蝗灾,田里颗粒无收,地方官府救灾不力,百姓流离失所,他才铤而走险,带人攻占了官府粮仓,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因此受到官府的通缉,不得已他率部前往潞县投奔黄巾首领刘璞。
张辽智勇双全,打仗十分凶猛,深得部下拥戴,刘璞也很看重他,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刘璞战死后,张辽成为这支黄巾军的首领,他治军严谨,慷慨大度,与部下同甘共苦,归附者络绎不绝,很快就成长为与赵海大、徐谦并列的巨头。
潞县三股黄巾军里唯有他有点义军的样子,与百姓秋毫无犯,深得民心,这也是潞州黄巾屡剿难灭的根本原因。
而那两路黄巾则完全是披着义军的土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李轨道:“你造反是因为活不下去,造反之后,也极少扰民,我敬佩你的骨气,可以免你一死,但有个条件,你需将赵海大和徐谦的行踪告诉我。”
张辽哈哈大笑:“你要我出卖兄弟,你太小觑我张辽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李轨道:“你当他们是兄弟?你可知道,你的这两位兄弟如今早已殁了初心,烧杀劫掠,草菅人命,与土匪何异?!你维护他们不是义气,而是助纣为虐,这难道就是你甘冒杀头之罪造反的初衷?”
张辽被李轨一语喝醒,嗫嚅道:“这,这当然不是,这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