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才知道那妇人就是赵海大的发妻,姓周好像,赵海大发迹后纳了十好几个侍妾,个个貌美如花,就把她这个黄脸婆晾在家里不闻不问,结果人这一死,妾侍们一个个改嫁的改嫁,跑路的跑路,顿时卷堂大散,只有她这个结发妻子还顾念旧情来给他收尸。唉,也真是,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周兴事后把发生在刑场的这段故事说给李轨听,听的李轨直摇头,连声叹息道:“看来这世上还是有真情在的,不然也不会玩的这么绝。对了,赵海大的那几个孩子你是怎么处置的?”
“原本是准备放他们一马的,可现在,你不晓得,那眼神好生恶毒,看的我直瘆的慌,所以我就交给太守府了,按律他们应该会被罚作官奴。这事,咱就不要管了吧。”
李轨点点头,他答应过张辽祸不及妻儿,不搞株连那一套,但这种事你肯放手,人家未必肯罢休。缘孽自造,由他去吧。
“张辽现在怎么样?”
“没啥,被赵海大的孽种打了几拳,挠了几把,嗯,下巴上还被那妇人咬了一口,哈哈,你不知道当时他有多狼狈。我还以为他们是亲嘴呢,真是笑死我啦。”
李轨道:“你看张辽为赵海大收尸,是真情流露,还是沽名钓誉?”
周兴道:“他看他是假仁假义,遭人当面羞辱也是他活该。”
李轨却摇了摇头:“我看他不是假模假式,此人是个忠义汉子,可以重用。”
“还有件事,城西星月楼的掌柜希望咱能放他儿子一马?”
“星月楼的掌柜是姓邹吧?不是认了邹校尉做干爹吗?他儿子犯了什么事?”
“把邻居闺女的肚子搞大了,人家现在告他强奸,但据我调查应该是通奸。”
“这事归你管?他给你了你什么好处,要你帮他说话。”
“嘿嘿,你瞧瞧这个,‘千里香’的秘方。”
“千里香”是幽州名酒,十分畅销,它的秘方当然价值不菲。
只是不知道真假。
“是真家伙,邹家有个子弟改名换姓混进去偷来的,本打算过两年南下去冀州开酒坊,狠狠捞他一笔,谁知道就出了这么档子事,为了保命也只好献出来了。”
“好吧,这事你斟酌着办,务必做的漂亮点。”
“明白。”
肃清黄巾的运动到此为止,蓟县既然是幽州刺史府和广阳郡治所在地,那水就不是一般的深,凡事见好就收,再折腾就要出事了。
好在李轨也没有白忙,这趟买卖收入不错。
有钱好办事,过去很多想做不能做的事现在都有了转机。
第一步是要购置良驹,扩充骑兵力量。这是很烧钱的,但李轨认为十分值得。赵海大、徐谦、张辽纠集了五千人围困蓟县,他仅率三百骑兵就杀了他个人仰马翻,那种摧枯拉朽的震撼非当事人是无法体会的,就是一个字,爽!
所以要想争霸天下必须得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力量,这跟后世超级大国追求无敌海空军的道理是一样的,这就是硬实力,这就是争霸天下的资本啊。
但这活的确是十分烧钱,他这次是收刮了不少钱,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坐吃山空,再多的钱也有花光的那一天。
必须找到来钱的路子,让自己的军事力量来个可持续发展。
李轨拨出一笔巨款给宋嘉,让他扩充商栈的实力,把对内盘剥为主的商业模式变成向外扩张取利的模式。
“我们不能老是拿老百姓开刀,毕竟他们也没多少钱。房子盖的差不多就行了,现在是到了收揽人心的时候了,你们要记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常平镇的百姓就是水,咱们就是舟,水势越大咱们的天地就越大。他们是咱们的依靠,得善待他们。下一步咱们得设法赚外面人的钱,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武装向塞外贩运盐铁,这可是暴利。”
“暴利是暴利,不过这也是掉脑袋的事,一旦让人抓住把柄很麻烦。我听说幽州有种米酒叫‘千里香’的,在塞北很畅销,有这事吗?”
“有,这户人家姓钟,是广阳世家,他是邹校尉关照的人。”
“咱们自己就不能酿酒吗?”
“我明白军侯的意思,但这东西是要秘方的。否则品质不过关,只能赚个辛苦钱。”
李轨瞅了眼门外,压低了嗓音对宋嘉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看看这是什么?”
宋嘉过去做管家时,服侍的主人家也有酿酒的作坊,对酿酒工艺略知一二,看了李轨手中的东西大吃了一惊。李轨笑道;“你不必问它从哪来的,你找一家可靠的酒坊,试着酿一点出来。看看跟钟家的‘千里香’有什么两样。”
盐铁走私虽然是暴利,却是在与官府争利,幽州是边地,工商业和农业都不甚发达,官府来钱的路子不多,素来把盐铁专营这事看的很重。所以走私盐铁素来是重点打击对象,李轨现在的处境很微妙,清肃蓟县城内的黄巾时他捞了那么多的好处,难免要侵害一些人的利益,遭致一些人的嫉恨,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一旦被人盯上,会很麻烦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财李轨不屑取用。
酿酒则不同,那是与民争利,虽然钟家有邹靖关照,那风险也小得多。
酒很快就酿了出来,长桌上摆了十碗,一半是‘千里香’,剩下的则是常平镇小作坊的新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