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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轨正在跟凌嵘、郭嘉等人议事,忽然听到帐外一阵嘈杂,又听到两声鞭响,却见竹玛不顾卫士的阻拦提着马鞭子硬闯了进来。
四目相对,李轨有些心虚,就低下了头。
凌嵘、郭嘉等人便起身告辞了。
四下无人,李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讨好地:
“坐。”
竹玛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刚才凌嵘坐过的胡椅上。
李轨喜欢坐椅子,但在家的时候却不得不遵从这个时代的习惯席地而坐。
但现在是出巡期间,打着一切从简的旗号,大伙都坐在椅上议事,这样的确能省去不少麻烦。
而竹玛早就习惯了坐椅子,落座之后,她翘起了二郎腿,目光狠戾地盯着李轨。
这让李轨又是一阵紧张,他尴尬地笑了笑。
久别重逢的喜悦早就被她那三刀插没了。
一个女人怨恨你这么深,不顾一切的报复你,你还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她,那才有鬼了。
“司贵还习惯吗?我是饮食什么的。”
“他又不是纸糊的,当然没问题。”
“哦,那就好……我,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你含辛茹苦养大司贵,吃尽了苦头,我愧对你们母子。你恨我,要杀我,我都可以不计较……”
“好了,婆婆妈妈的,也不知道你这个丞相是怎么当上的,抽签抽的吗?”
李轨差点被她逗乐了。
若是抽签能当上丞相,那他的运气该有多好。
“我插你,不是因为你对不起我,你有你的苦衷,我可以原谅,但你不能打我的孩子,更不能纵容别人欺负我的孩子。”
李轨道:“打他是一时气愤,十年没见,一见面就呲牙,这还是我的儿子吗?”
“什么,你怀疑他不是你的骨肉,李轨,你个混蛋!”
竹玛跳起来,抖了一下皮鞭,啪地一声脆响。
守卫在帐外的几名武士立即闯了进来。
“唉,出去,出去。”
李轨心烦意乱地把人轰了出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么多年没见,自己才发现跟她根本不到一个频道上去。你东,她就扯西,这都哪跟哪呀。
“把鞭子收起来,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你——”
竹玛的火腾地冒了起来,把皮鞭握的铁紧。
“你什么你,这里不是你的草原戈壁,这里是中原!嫁到中原,就要守中原的规矩。”
竹玛可不是吓大的,她怒气哼哼地瞪着李轨:“你要我守你的规矩,你做梦。”
李轨见没吓住她,只好赔上笑脸:“规矩是人定的,你要是不乐意遵守,那咱们可以改一改嘛。”
他目光躲闪,几乎不敢与竹玛直视。
竹玛却笑了,笑的有些无奈。
她叹了口气,:“我哥跟我中原的男人都是大男人,中原女人都是女人,一个中原大男人肯为女韧三下气,至少明他心里有她。然而你啊,你这个负心的人,你曾经伤我那么狠,我真的应该原谅你吗?”
罢,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庞滚落下来,她哭了。
李轨心里很难受,他能感受到竹玛还是爱着他的,但郁结在她心中的块垒也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爱之深,恨之牵他俩之间这事还真是有些难办呢。
他走到她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柔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亏欠你们的,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给你们。”
竹玛抬起头来,一秒钟变脸:“你这话当真吗?那好,司贵他不肯去太学,他要报考武备学堂,我不同意,你也不能同意。”
李轨道:“他要去武备学堂?这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同意。”
竹玛发狠地瞪着他。
李轨道:“你是个女人,你不懂男饶心。”
竹玛道:“我是个女人,我更懂女饶心。十年了,下还在打仗,还要打几个十年?人这一辈子又有几个十年,难道一生都要在征战中度过吗?你的那些功业,荣耀,我统统不稀罕!”
李轨道:“可他稀罕!这乱世,有哪个男人不想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竹玛泣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为他提心吊胆了十年,难道你还要我为他提心吊胆下去吗?我受够了,受够了。”
她躲在李轨的怀里绝望地大哭起来。
李轨很压抑地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抚摸着她的脑袋:
“十年征战几人回,一将功成万骨枯。已经打了十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人心厌战,我岂能不知。可下一日未平,我们就不该顾惜自己的性命。我的儿子,我宁肯他战死沙场,也不愿意他憋屈地活一辈子。”
竹玛现在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反击了,她愤怒地捶打着李轨的胸口。
直到发现李轨正在吐血。
李轨不久前被她激情捅裂的肋骨尚未痊愈,又一次被她弄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