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刚刚消弭,寂静的街道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沉睡中的纽约在汽笛声的闹钟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格温·史黛西捧着一杯热水,感受着指尖阵阵的刺痛,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自己上一次坐在这里,还是在和威廉吃饭。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但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让她有种过了好久好久的感觉。
“格温,你没事吧?”曾经熟悉无比,现在又十分陌生的慈祥声音响起。
格温的视线从杯中的波纹上转移开来,抬头看到了那张阔别已久的面庞。
梅·帕克。
她知道帕克夫妻俩回来的事,但却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二人。
毕竟,彼得·帕克是因为她的失误才死的。
“梅姨。”
格温的语气带着回避,她依旧为彼得的死感到愧疚。
“孩子,没事的。”梅像是知道格温在想什么,安慰着她。
失去不是亲生儿子胜似亲生儿子的彼得固然令夫妻二人非常痛苦,但这段时间的离开也让他们冷静了一些。
放下,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选择原谅自己。
“昨晚我们做了火锅,老头子想着给你们送过去一点。结果发现你们家门没关,里面一片狼藉。老头子担心出什么事,结果发现乔治晕倒在地上,就把他带了回来。忘了给你说一声,让你担惊受怕了。”
一个月没见,她的脾气更加温和,也——更加苍老。苍老似乎不是形容一个人脾气的词,但是却能很好地形容她现在的状态。整个人更加内敛,更加带有一种超脱或者说解脱的感觉,似乎看开了。
“谢谢。”
诚恳的道谢,不知道是为了那句安慰还是救了她父亲,亦或者二者皆有。
沉默片刻后,格温缓缓开口,“彼得的事,我很抱歉。”
这是她在彼得死后第一次当着帕克夫妇的面谈及彼得,此前她一直极力回避这个话题,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现在想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回避的,这个问题她迟早要面对,不能逃避一辈子。
彼得的死她确实负有不可推卸责任,她在战斗中因为大意没有观察到他的失控,所以他死了。但究其根本原因,其实按照威廉所说,那个来源不明的试剂才是罪魁祸首。
最初的天真地想要保护所有人的想法已经逐渐磨灭,她逐渐感觉到力有所逮,所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可能地保护所有人。她不再是天真的圣母,蜘蛛女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保护者,姑且算得上英雄之名吧,但英雄的背后,格温也只是个普通人。
听到格温提起彼得的名字,梅先是沉默,继而是有些悲伤,悲伤之后又是释怀,最后才开口,语气中带着坚定和温柔。
“没事的,孩子,都过去了。”
“那是彼得的宿命,你不必为他感到抱歉,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做到了最好。”
做到了最好吗,格温扪心自问。她在彼得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是那天彼得发狂的情景,她无数次拷问自己如果再小心一点,彼得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但事情就是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了。
看到格温没说话,梅接着开导她,尽管早期她和本将格温看作彼得的女朋友人选,但后来彼得和格温那个红头发朋友玛丽·简走得很近,他们就慢慢改变了态度,俨然也把格温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彼得这孩子,虽然天性内向了一点,但我们都清楚他是个善良的人。”
是啊,格温点了点头,彼得·帕克变成蜥蜴人主要有两个原因,次要的那个就是想要恐吓一番以汤普森为首的霸凌人群,遭受长期的霸凌也只是想着摆脱霸凌,而不是反攻倒算,对汤普森已经很是宽容了。
“小时候他就跟在你后面乱跑,你那时候还是个文静的小姑娘呢。”
格温有点赧然,所谓女大十八变,小时候的乖乖女变成了爆裂鼓手,背地里又成了走上爬下的蜘蛛女,要是小时候就这样肯定会被说多少沾点多动症。
“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说是你在学校救了他和哈利。从那时起他就变了,变得不再——软弱。”
说的是那场纽约大战,彼时还不是蜘蛛女的格温在学校凭着勇气和正义感救下了哈利和彼得,虽然最后真正拯救他们的是托尼·史塔克的战争机器大军,但兴许是相处久的缘故,她倒没有太注意彼得的变化。
现在说起来,彼得是从那之后变了不少。以前他真的只是刻板印象里的书呆子,被欺负了也只敢默默忍受,看到坏事也只敢远远避开。从那之后他就敢于挺身而出了,遇到坏事也会想着帮忙而不是怀着孤愤远远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