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突然现身,戏台子下顿时便起了一阵骚动,一时间围上来了不少贵妇并女郎们,笑声与说话声很快便填满了宽阔的河岸。这些贵妇们或与秦素说着话,不着痕迹地恭维奉承着公主;又或者这些贵妇之间互相交谈着,不动声色地打压讽刺着对方。这一番热闹,倒是比戏台上的戏还要好看。
秦素含笑敷衍着这些人,视线则不住扫向人群之外。
约莫小半炷香后,宽敞的宫道上便现出了两个穿着供人服饰的宫人,正是阿栗与阿梅。
秦素见状,心下略松。
“阿栗过来。”她含笑招手,又向周遭的贵妇们笑了笑:“我命她们给人送东西去了,她们这是来复命的。”
众人一听此语,立时便明白公主殿下是要与从人说话,于是便皆笑着渐渐散开了。
秦素便略提了声音笑问:“你们可把东西送去了?”
阿栗与阿梅双双走了过来,恭声行礼道:“回殿下,东西已经送过去了。”
秦素点了点头,面上的微笑始终不落:“罢了,我还怕你们要再迟些才回来呢。”
阿栗便上前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把东西送去玉琼殿给了太子殿下,正要离开的时候,陛下恰巧也来了。因见我们两个有些面生,陛下就问我们是哪里的,我们便说是服侍殿下的,陛下就说‘你们很好,服侍得很很尽心’,便赏了我和阿梅一人一个绣囊。因了这件事儿,我们才回来得迟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低,那一众贵妇并未走远,倒都听见了,刹时间那河畔便静了静,唯悠悠南曲、婉转传来,才令这阵寂静不显突兀。
秦素自不会去管她们,只笑着向阿栗等人道:“父皇夸了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又问:“你们既遇见了父皇,那父皇如今也在玉琼殿么?”
阿栗没说话,只左右看了看。
秦素心下了然,点手招她近前,笑道:“我们边走边说罢。”说着便当先提步,离开了戏台,往前头一座新搭的彩楼处行去。
那一众贵妇远远瞧下,一个个的恨不能把耳朵粘过去才好,也好多听些皇族之事。只可惜,秦素这一行人走得很快,没多久便离开了戏台。
再往前的这一段路相对清静些,倒是便于说话。
因今晚之事泰半无需瞒人,因此秦素也不像以往那样遮着掩着的,而是直接问阿栗:“怎么了?出了何事?”
阿栗便压低了声音,悄声禀报道:“回殿下,我们往玉琼殿送东西之后没多久,陛下就到了。与陛下一同去的还有三公并大殿下与二殿下。因见太子殿下还有些酒意,陛下便有些不喜,说了太子几句,正要走的时候,那外头忽然来了个内监,悄悄地跟邢有荣说了几句话,邢有荣的脸色就变了。”
秦素听得心头一跳。
能叫邢有荣都变了脸色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她张了张口,正待细问,忽听前头有人喊“殿下”。
她连忙住了声,循声看去,却见白芳华从远处疾行而来,一张脸青中透着白,面色极为难看。
秦素不由暗惊。
这是出大事的样子,可是秦素却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大事能够让这位白女监变貌变色。
白芳华带着一众宫人匆匆而至,向秦素行了一礼后,她当先便道:“殿下去了何处?我方才还以为殿下去了哪里呢,这心里真是急得很,找了好大的一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