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殿下对卢士程的前程一力相阻,原因便在于此么?”一待秦素语毕,他便当先问道。
秦素闻言便点了点头:“正是。据我推算,卢士程……不,是卢商雪一旦进京,太子殿下……便不大好。所以我才会请薛中丞帮忙相阻。”
“这位卢氏女与太子之间,不可谋面?”薛允衍又问。
“正是。”秦素继续点头,一面便将手举到唇边吹着气,笑道:“这铁弦果然坚硬,没有甲套,我是断不敢弹奏整曲的。”
薛允衍并没接她的话,而是蹙眉沉思着,慢慢地道:“殿下说了这许多,却仍旧不曾解去我的疑惑。”
秦素很想要翻白眼。
这人太聪明了真的是很不好的一件事,凡事总能问到点子上来,还叫人没办法不答。原想着把紫烟湖的事情说了,便能糊弄过去的,可谁想人家根本不上当。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秦素便掏出丝巾来拭向手指,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之所以有此一说,却是因为,我近几天想起了一件事,或者说是我从旁人手里讨来了一样事物,而这样事物,可以更好地证明我的推断,亦可以很好地解释,我为何会单挑了三皇兄出来相问。”
说这话时,秦素的心几乎在滴血。
她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一旦告诉了薛允衍,她这手上的筹码便又少了一样。
可是,这件事不说却又不行。因为这是她怀疑三皇子的最重要的依据,甚至远超他从端午宫宴中获利而引发的怀疑。
说来,这件事秦素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彼时她就知道,这个筹码她可能留不了多久,如今果然预想成真。
秦素心下不由哀叹。
这世上为什么只有一个李玄度呢?
如果是李玄度在此,他一定什么都不会多问,直接照着秦素的话做就是。
可是,近段时间以来,李玄度那边的大批人手都在赵国,隐堂最近动作频繁,他必须要加紧盯着。于是,他留在陈国的人手便少了许多,否则秦素也不会巴巴地跑来请薛允衍帮忙,甚至还不惜捎带上了程廷桢。
要知道,这程廷桢她原也是想藏着作奇兵来用的,只如今为局势所迫,却是不得不提前翻了底牌。
竭力忍下心头浓浓的不舍,秦素收起了丝巾,面色几乎是黯然的,低声语道:“早几个月前,我曾去广明宫小坐,说来也是巧,便在三皇兄的寝宫内室,我见到那墙上挂了一幅字。彼时,我只觉得那字迹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这几日,我才终是记起那是谁写的字。”
说到这里,她再度探手按向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