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噩梦中惊醒,程向阳吓出了一身冷汗。三年了,已经三年过去了。很多个日夜,他在睡梦中惊醒再也无法安心入睡。那件事成了他心里解不开的魔障缠绕着他,令他恐惧,胆颤心惊。
无法进入睡眠的他掀开被子起床,裹着绸缎睡袍到酒柜取了个红酒杯子,径自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站到窗前。窗外的天黑着,房间内没有亮灯,他站在窗前一揽所有景『色』。时间将他锻造得无坚不摧,不动声『色』,人前他是人人敬仰的程少,叱咤风云无所不能的程少。可他,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无数个夜晚,他念一个人直到失眠,三年里记不得多少次站在窗前直到天亮。
助理崔昊按照以往的时间到来,敲了三声门,并无回应他掏出备用钥匙开门。室内,空无一人,一只空了的高脚杯立在窗台,显得孤寂。崔昊默默关上门,让司机驱车往另一处方向去。这三年他『摸』清了一个规律,一旦找不到人,去那里找准是没错。
汽车七平八稳地开到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斑驳的墙面,墙皮微微的脱落,与当年的样子有着细微的出入。搭乘电梯,不费吹灰之力便到达目的地。同样是敲了三声门,然后崔昊直接拧开,推门而进。
扑面而来的温馨陈设,三年已过,屋内摆设一点没变。即便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外边的墙皮旧了,房子里边仍没有多大变化,一尘不染。当初,这间房子里,住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他们共同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而今人去楼空,可供怀念的仅此往事而已。
没有找到的人,果然待在这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前面的电视没开,坐着的人那双眼却望着电视,反光屏幕倒着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见崔昊进去,程向阳抬头看了一眼,瞳孔深『色』有神。那瞬间崔昊以为自己看走眼了,但又觉得神伤是真实的。崔昊莫由来的说不上的感觉,只觉得眼前风采俊然的人有些悲哀,人前有多风光无限,人后就有多凄凉。他在等,如同机场等一艘船,海上等一辆汽车,孤独无望,遥遥无期。
崔昊都不忍去看他眼底的血丝,机械地汇报完一天的行程后,他询问道,“程少,在这之前,需不需要我为你准备一份早餐。”
程向阳抓起西装,拉下衬衫袖子。临起身,轻轻掸去沙发上的尘土。明明那么干净,明明没有落灰,可每次他总会珍视地、小心地掸去所有的痕迹,保持着原有的样貌。好似,他不小心的话,会惊扰了这里的一切。
关门时,程向阳往里深深地望了一眼,而后一扇门隔绝了他所有的念想。进了电梯,数字徐徐下降。程向阳边扣西装扣子,边道,“吩咐下去,八点十分准时开会。到承源之前,把我要的资料都准备好。”
崔昊点头,司机开车往公司途中,他已办好了这些事。许多年来崔昊一直跟随在程向阳身边,也许因为他比较会察言观『色』,办事周到快速,是块当助理的料,走到哪程向阳都带着他。崔昊算是最了解他的一位了,商界中人人觉得雷厉风行,手腕强硬的程少,唯有他知道披着的冷酷面具下不为人知的温柔。
三年期间,程向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了商界,一战成名,没人再敢质疑他的实力,逢人见面都要让他三分。曾经流纵于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成为万千人梦寐以求的向往。没有花边绯闻,帅气多金,魅力无限,简直是完美得无懈可击。在他成为荥川时报人物之后,有人扒出过往的往事,打抱不平言这样的男人那女人配不上。崔昊将传言告诉给他问他如何处理,他头一次没有表态。
程向阳对工作很拼,仿佛身体是铁打的,无限期的不顾一切地投入工作。承源在他手上,打造成了一个帝国般的存在。
是夜,荥川一片狂欢。纸醉金『迷』,酒『色』靡霓的金盏狂欢不断。贵宾包间里,格局变换了几轮,人照旧是那几个人。这些年来,他们都没有离开过,从年少的轻狂到少年归来的沉稳,金盏积淀了几载岁月沉沦。
程向阳习惯『性』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倒一杯酒,燃一支香烟夹在手上。烟雾弥漫,漫在他俊气成熟的眉目,眼底流转的纷扰深不可见。
无一不例外的话题,今晚的重点是付云溪。白航和付云溪吵吵闹闹了那么多年,不久前结了婚,即将要迎来爱的结晶。用闻凯宏的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兜兜转转几回合,白航终是折在了付云溪手中。当事人倒是一派安然,不管调笑倒了杯酒,闻凯宏不依不饶,“又闹了?要我说,航子你服服软,说几句好话不就完事了,犯得着让付云溪气得回她们付家去?且不说她肚子里怀了你孩子,就说让老头子知道这事了,不得剥了你这层皮。”
白航晃了晃酒杯,杯中的『液』体折出漂亮的光。酒杯凑到鼻尖嗅了嗅,配上他那容貌,分分钟让人忍不住扑倒他。怪不得付云溪总是不安心,那些觊觎白航的女人随处都是,但是白航却不自知。他没接闻凯宏的茬,而是说,“听闻季家要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