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凯宏大笑,不以为意。“那又怎样?”他张开双臂,后脑勺瘫靠在沙发上,张狂不羁的姿态。“他们季家再有能耐,能撑多久?光靠季淮,根本不足为惧。”
夹在指间的烟结了长长一条烟伽,烫到了程向阳。沉思不知想什么的他,忽地顿醒,反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虞清绝看向他,闻凯宏和白航也看了过去。虞清绝拧眉,问,“阳子,想什么呢你?不会都出来玩了,你还盘算着怎么赚钱吧?”
程向阳没答,抓起脱下的西装外套,“有事先走,单记我帐上。”
“哎,阳子,没玩呢你就走了?”闻凯宏冲着走向门口的人喊,程向阳头也没回,走得利落。闻凯宏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扭头跟白航面面相觑,“是不是我们说错话了,不该提季家?”
夜『色』无边,车道上车辆来往奔驰,耀眼的灯光一晃而过。程向阳觉得无趣,曾经年少的激情消失殆尽过后只剩下一地的灰蒙。他不再有太多的兴趣,对于那些娱乐项目,好似热情不再之后看轻了些。不过,他染上了烟瘾,不知何时染上的,一天比一天重。只有在烟雾缭绕之中,那牵肠挂肚的身影才会若隐若现,清冷的眸子淡而深地凝望着他。
可他,只敢坐着不动,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尝试过伸手抚『摸』、触碰,手之所及是冰冷的空气,连带那人都消失了。他胸膛呼吸一沉,似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心,狠狠地一痛。再几次,他不敢了,只得静静地坐着不敢动作半分,直至那团烟雾散去,那人又消失了,几经如此。
季家,三年里他屡次想除去,恨不得连根拔起。季家的人抢走了他最珍视的人,每想到此,他的妒火中烧。车在道路上狂飙,车速提到了最高,一路上监控路况的摄像头猛闪。他成熟稳重了是不错,但在某些事情上,到底还是意气用事,不稳重。
九月悄然无息过去,进入十月。十月是喜庆的月份,婚宴、节日颇多的时候。办公桌上摆了张火红的请帖,印着烫金大字,仅请柬便如此奢华,婚礼更是不想而知了。程向阳翻开帖子,照片赫然入目。照片的那对男女样貌出彩,女人恬静漂亮,浅笑的唇是这一生中最美丽的微笑,而旁边的男人唇微抿。婚姻捆绑的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因为爱。
“崔昊,进来。”程向阳摁下内线电话,过会崔昊就进来了。他把请柬给崔昊,崔昊接过翻开后不明意思般询问地看着他,程向阳刷刷地在文件上签了字再给崔昊,这下崔昊明白了。这份随礼,不得不说确实大手笔。
崔昊拿着请柬和文件出去,到了门口想起了什么退了回去,“程少,我听说宋小姐已经收到了请帖。于情于理,宋小姐都会回来,何况宋小姐还是那么重朋友的人。”
握笔的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划痕,那份文件是彻底的废了。程向阳放下笔,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化,渐而眉目慢慢地舒展了,是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欣然。三年过去,那个存放在心尖的女人会变成怎样,是不是还是用一双清冷疏远的眼神望着他?她的眼神,冷得人结冰。他从未那么喜形于『色』过了,但半秒不到,形『色』又无,如从云端跌落。
那么多年来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无比的嫉妒、厌恨一个人,恨那个人占有了她四年之久。那个人替代了他,在她身边,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分享她的点点滴滴,他嫉妒得发狂,却又无法发狂。虞清埘曾经有告诉他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即便她离你再远,你也会爱着她。他不信蔑之,却体会到了这种刻骨,深受折磨。想见一个人,又害怕见到一个人,害怕她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出现,害怕她眼里的疏远和淡漠。
崔昊出门,关门时透过缝隙往里多看了几眼。只要有关于她,这个男人一身冷漠都没了,只有缴械投降。背后做的那些事,都有言不得已的苦衷,想要守护而自己只得忍受着,忍受着所有的结果,无论好坏。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爱这玩意儿真不是东西,一旦碰了,戒都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