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时候,保定侯府的少爷能自己穿鞋下地了。
端午节的时候,保定侯府的少爷能放飞一只比他身形还大的风筝。
如今这个孩子能跑能跳,他玩乐的地方也不满足于侯府小小的庭院,他还跑到外面跑到郊外。
大家看着小男孩穿着单薄的衣衫,身后跟着一群婢女仆妇,小男孩手里拎着一把弓,见人就说要去郊外学拉弓射箭。
保定侯府的房舍位于“一条胡同”,虽然修得宽阔,但家中的人没有练武的习惯,府中也并没有宽阔到修一个练武场。
孩子的力气能大到拉开一张弓了吗?这番举动让胡同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阳春三月的时候,保定侯府的少爷只剩一口气,将不治而亡。
一个满头华发的阿婆住着拐杖,颤巍巍地唤他,“麟哥儿,你真没事了吗?”
麟哥儿扬了扬手里的弓箭,又拍了拍胸脯给她看,“我真没事了,苏姐姐说我可以到外面去玩了。”
“那你的力气也恢复了,能拉开弓了?”阿婆双手扶着拐杖,笑看他。
麟哥儿摇头道,“还差一点,但苏姐姐说只要我坚持练习,终有一天会拉开弓的。”
他口中的苏姐姐,就是治好的他的大夫。
阿婆有点心疼地点头道,“那你小心点。”
麟哥儿朝她挥手,“我会的,阿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想到要出去玩,心中早就迫不及待,等不及上了马车,还真是个顽皮的孩子,阿婆也笑着跟他告别。
混在人群中的李太医,如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打死他都不会信的,他狠狠掐了他的大腿一把,让自己不是在做梦。
保定侯少爷患的是哮症啊,哮症竟然让人给治好了。
像这种侯府人家都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接诊的,在太医院他的医术他自诩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保定侯府少爷的病一直都是他诊治。
李太医神情惊讶,看着远去的车马,城中有些传闻,他这次是过来看看,决定去保定侯府问个明白。
保定侯府静谧一片。
没有孩子的吵闹,虽然有些空落落不习惯但气氛轻松,不时可见三三两两的婢女在打扫孩子玩乐过的庭院游廊。
“李太医来了。”看到他来,保定侯府的管家有些惊讶地说道。
李太医面上也有些惊讶。
以前见到他来下人们都是欢喜不已,好像来的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怎么少爷的病刚好,他就不受待见了,还真是忘了本了。
这些下人。
“我来看看你们少爷。”李太医故意说道。
“你来的太不巧,我家少爷不在。”管家答道。
李太医也不意外,“那我去看看保定侯老夫人。”
管家这才哦了声领着他进去。
李太医神情有些愤怒,在后面甩了甩袖子,来到保定侯老夫人的院子里,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女子的笑声,庭院中的婢女打扫着还一边说笑玩闹。
保定侯府以前死气沉沉,这样悠闲欢乐的日子,从没有过。
李太医停住脚,再次愣了愣。
还真是让人治好了啊,这种病也容易复发,这才刚好,下人们就这样欢欢喜喜地不成样子,保定侯老夫人也不管管。
李太医被请进屋,屋里只有老夫人在,她坐在中堂的位置,笑容和煦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