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机械般拿着勺子喝汤时,服务员好心提醒道,“女士,待会儿离店时可别忘了随身物品哦。”
我挑眉,顺便看了下自己的包,就是我手里呀。像我这样的守财奴怎么可能忘了自己的东西,万一掉了什么那我可多不划算。
只是这个服务员说着,又指了指刚才周闻宇的位子,我偏头一看,却看到刚才用来占座的文件袋?
按照我的惯例,虽说我请客的技巧还不够娴熟,又惹了周闻宇不高兴,但花出去是我的钱,我不能让这顿饭折损了自己的价值。即便周闻宇离开了,但我还是镇定地坐在位子上喝汤,毕竟我喜欢喝紫菜蛋花汤。
但这个文件袋……
我放下勺,把文件袋拿起来。
“柳大数学系2019级本科生档案袋。”
柳大?数学系?档案袋?
我再往下看,有铅笔的痕迹,写着,“教师:周闻宇”。
是周闻宇的东西?
刚才他走得太急,难道是被我气得都忘记还有东西没带?
只是电光火石,我意识到一件事。
周闻宇住在教师公寓,又说自己在上课……结果竟然是在柳大教书?
我没有失忆,也没有得什么妄想症,柳大……不就是我念过的大学吗?
他怎么来柳大教书了?还是教数学?
可是那天从他的公寓离开时我怎么没发现那是柳大的教师公寓?
而我更疑惑的是,周闻宇虽不是国内名牌大学毕业,但在国外念的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学,从本硕连读到学术领先,可谓光环无数,最不济回国做科研也得安插在科院,竟然去了大学教书?
还是那句话,不是我瞧不起人民教师,也不是我看不起柳大,只是在我心里,他应该会更耀眼,在自己的事业上大展拳脚,为何会屈尊去柳大教书?还是教那种一听就望而生畏的课程?
我完全猜不出他的理由,更不明白他为何会做出这种决定。
而不等我猜测一二,我突然意识到,周闻宇忘记这份档案袋,那我岂不是得还给他?这么说,我还要再见到他?
当我一边纠结我到底要不要将档案袋归还给周闻宇,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周闻宇询问档案袋的电话时,我已经不知不觉从XX烤鱼店散步回到了家里。按往常来说,我这个死宅是肯定不愿意走这么多路的,但回想起周闻宇说的种种话,我总觉得心里有个过不去的坎,脑袋里的浆糊般的记忆让我无法按捺,便独自晃荡地往回走去。
我到底忘了什么,令他耿耿于怀至此,在时隔七年之久后的重逢,却硬要我想起?
忘了什么?
是苦闷的高中生活里紧紧追随他的目光?是他给我补课后愈渐雀跃的躁动?是阳光倾泻时他清隽的侧颜令我沉沦?是放学后的黑夜里同他一起往回走着的脚步声?
我真的忘了吗?
为何时隔之久的今日将记忆如此清晰地摆在面前?
我甩了甩混沌的脑袋,继续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时,迎接我的是小小舟孱弱的叫声。我突然意识到,我为了请周闻宇吃顿饭,又考虑到时间的充足与否,完全忘记给小小舟喂晚饭了。
该死,小小舟肯定心里骂死我这个不称职的主人了。
“喵呜……(还不开饭?)”
“小小舟!妈咪回来啦!”我一边把窝在门口一动不动只会叫唤的小小舟抱了起来,一边取出一袋猫粮往它的小盘子里倒,“快!开饭啦!”
“喵呜……(我狠狠吃!)”
见小小舟头也不抬的吃猫粮,我将周闻宇的档案袋往桌上一扔,又躺到了床上。
“周闻宇……周闻宇……”我嘴里轻声念出他的名字,妄图寻找出更多的记忆,可是淡淡的时光像是沉静的湖面,还不曾掀起波澜。
兴许我需要什么东西来刺激一下我?
我猛地坐起身,又想起了那本练习册。
虽然我只知道这本练习册上有我画的同人画,但既然是我曾经交给周闻宇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道理,否则周闻宇何必对我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逼着我让我想起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再次打开铁盒,将那本练习册拿了出来,泛黄的封面像是陈旧的信封,吸引我打开这封来不及解读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