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佳雨知道她心情不好,可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所以就故作轻松的笑笑,捏了捏安然的脸颊。
“房租什么的就不用了,我已经交了一年的房费。你安心住下就好了,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她那样亲昵的捏她的脸颊,就像杜姨在世时经常那样做。
可是那都是记忆了,这世上再也不可能有杜姨的影子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捏着她的鼻头说她,再也不会有人抱着她安慰她。再也不会有了……
一念及此,安然就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心脏,那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伤口。
方佳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突然之间她就情绪低落。
“安然,你没事吧。”
方佳雨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害怕她突然就支撑不住了,她看起来那么小,好像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我没事,你去做饭吧,我饿了。”
她只能撒谎,先支走她。现在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懦弱,轻轻抬手捂住了阵阵揪疼的心脏。
方佳雨不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人,直接就出了房间去厨房做晚餐。
安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方南皓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想起今天是安然出院的日子。
“胡铭,胡铭!”
他一边掀开被子一边叫胡铭,刚站起来头就是一阵眩晕。方南皓跌坐回床上去,胡铭也开门冲了进来。
“老板,你醒了,你发烧了。还没痊愈,先别起来,医生说你最好明天再起来。”
胡铭还以为他吃了『药』会睡到很晚,刚刚在外面才听见他在叫他,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来。
“安然呢?”
他滚烫的手抓住胡铭,喘着气问他。
“安然小姐已经出院了,不过方佳雨已经按你的要求把她带回去了,你不用担心。你现在该注意的是你的身体……”
“我用不着你来提醒!”方南皓急促的打断他的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立马给方佳雨打电话!”
胡铭垂下眼帘,就知道他放不下安然。又没办法拒绝他的命令,只能拿出手机给方佳雨打电话。
方佳雨还在烧水,电话响起之后。她先是警惕的看了看卧室,确定安然没出来,最后才接了电话。
“胡铭?”
“老板要跟你说话,安然在吗?”
她们这些手下对话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从来不会说什么废话,不过也是因为方南皓的规矩。
“安然在卧室,我现在在厨房。”
很快,电话到了方南皓手里。方佳雨只是听那头的时间,不听声音也知道手机已经在方南皓手上了。
“小老板。”
即便是跟着他这么多年了,她对方南皓还是会有一种不知名的恐惧感。
“已经接到安然了是不是?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方南皓捏住自己的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两样。
“她情况还不错,只是小老板。你确定要我劝安然去学校吗,以她现在的情况,我怕她不会听我的话。”
方佳雨对于安然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毕竟她已经见识过她的倔强,倔强的几乎快和方南皓有得一拼了。
“要是她愿意自己去我还会安排你劝她吗?”方南皓声音突然冷了几度,带着些许不耐烦。
“对不起小老板,我以后不会犯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情绪化,好像被安然眼底的空洞和绝望感染到了,对劝她这件事一点信心都没有。
晚上,和方佳雨一起吃了晚餐,安然就爬上上铺去休息了。
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气息。窗户全部关上了,屋子里密不通风。只有窗台那边隐隐渗出一丝光来。
安然『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其实也没有睡着。好像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只是闭上了眼睛而已。
她梦见杜姨了,好像还是十岁那一年。她在半夜惊慌失措的哭醒,然后杜姨把她搂在怀里,哄着她睡觉。
她沉沉的睡着,连眼皮都不敢睁开。
她知道那只是梦境,她知道杜姨已经不在了。可是梦境里的怀抱那么真实,那么温暖,熟悉而亲切。
她在杜姨的怀抱里哭泣,泪水失了枕头。
方佳雨站在床头,借着窗台微弱的光皱眉看她。安然像是怕冷似的把自己缩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