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小几,又将上头的其他东西都放到了暗格中,这才放心的想要回到车窗边继续赏景发呆。
谁知,却听百里烈鸢开始嘟嘟囔囔,好像是在说梦话。
裴枭然转了转心思,听说人在喝醉之后和做梦时候说出的话,往往都是真话。
说不定她可以从百里烈鸢的梦话里,问出谁是真凶?
裴枭然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根本听不懂对方在嘀咕些什么,只好爬了过去,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对方的唇边去听。
就听对方迷迷糊糊的喊道:
“木……不要……别……”
裴枭然摸摸下巴,听不懂,便试探着问道:
“殿下,殿下?前些日子那偷袭我们的凶手是谁?殿下知道吗?”
百里烈鸢却好似根本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一般,依旧自顾自的自说自话,完全没理会裴枭然所问的问题。
这招看来没用啊……
裴枭然泄气,想着只能以后找机会灌醉这个家伙套话了,便要转身离开。
却在这时,不知百里烈鸢梦中看到了什么,两条长眉竟猛地皱起,一张俊脸也变得煞白,甚至身子猛地弹起,将裴枭然给一把抱住。
裴枭然吓了一跳,刚想挣脱开,就听百里烈鸢哑着声音低喊道:
“母后……母后……”
裴枭然无语,她才几岁啊就有这么大娃了?
百里烈鸢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之中,继续哑声喊道:
“母后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母后……母后我求你了……”
一滴,两滴。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裴枭然的手背上,滚烫,几乎要将裴枭然手背上娇嫩的皮肤给狠狠灼伤。
裴枭然怔了怔,低头,看着那些水滴越来越多,最后汇成小溪,顺着她的指尖滑落下去,滴入毛毯,消失不见。
一个衣食无忧、备受宠爱的王爷,为什么……会哭?
还哭的这样伤心,宛若一个孩子般,卑微的乞求着他的母后不要离开。
裴枭然想了想,记起百里烈鸢的身世的确不一般。
他虽然被封为王爷,可却并不是大殷当今皇帝的亲生儿子,他与大殷皇帝只是叔侄关系而已。
百里烈鸢的父亲也是皇帝,只是这位皇帝身子不好,早早的就去了。
随后,与百里烈鸢父亲伉俪情深的皇后,也承受不住痛失爱人之苦,紧跟着上吊自尽。
那时候,听说百里烈鸢还不到十岁。
按理说,上一任皇帝留下的孩子都要除掉,这样自己的皇位才能坐的稳。
但继位的大殷皇帝,也就是百里烈鸢的叔父,却并没有这么做。
相反,他待自己兄长留下来的两个孩子都极好。
所有人都以为大殷当今的皇帝宽厚仁慈,与他兄长手足情深,这才将兄长留下来的孩子封为王爷和公主。
并待他们极好,听说比待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好,无论他们想要什么,这位大殷皇帝都有求必应。
而且大殷的皇太后也对这个孙儿极为疼爱,在百里烈鸢封王搬出来之前,都一直将人养在她的身边,还让皇帝将大殷最好的一处地方送给百里烈鸢做封地。
当然,这些都是裴枭然这辈子打听来的,上辈子她临死前才知道大殷还有个离王。
在这样不缺爱也不缺钱,几乎可以算得上什么都不缺的环境下长大,哪怕早早丧母,按理说百里烈鸢也应该不会再因丧母而如此悲伤如此难过才对。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