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崖剑派, 山门立于高崖上, 巍峨入云。
剑客们白衣执刃。
无数江湖少年郎做梦都想着入门中一观, 哪怕只是得门中人一二句指点, 也此生无憾。
殊不知, 门中人,却极为艳羡着山下生活, 时刻想着要下得山去。
“正所谓, 山门是一座围城,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何念新又开始『乱』用她从爷爷那儿听来的话了。『吟』罢这一句, 她向身后摆了摆手,“为了糖葫芦!炸糕!流水大席!冲!”
“冲!”一呼万和, 她身后竟聚集了池崖剑派第十六代弟子中的半数还多!
镇守门派的十五代弟子们个个神『色』古怪,站在最前面的大师伯苦口婆心:“念新啊, 师伯们不让你下山, 是为了你好!仗是那么容易打的吗?”
“就因为不容易打, 才要帮我父王啊!”何念新叉腰,神『色』严肃。
大师伯又劝:“打仗还不容易嘛, 你父王一代名将,用不着你帮忙!”
“师伯, 打仗到底是容易还是不容易啊?”身后的林秀儿捂着嘴笑。
大师伯:“……众师弟师妹们守好,这帮臭小子臭丫头们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咱们得要他们好看!”生硬地下了命令, 脸『色』上带着些尴尬。
“哦。”结果大师伯身后的家伙们没有半点紧张。
四象杀神阵, 阵破。
撒欢一样的年轻人一个个跃过那道山崖,跳去了对面。师长们都只拄着自己的剑,目送他们离开。
大师伯痛心疾首:“让你们稍微轻点动手,别都打坏了,不是让你们都直接把人给放过去啊!”
“大师姐啊。”悠悠开口的是独孤愚,男人一声长叹,“让他们去吧,总拘着孩子们,他们反而更想下山看看吧。”
“嘿,这孩子像她爷爷!这张嘴绝了!——想当年老贤王也是个能说会道的,曾……”三师伯本就打不过何念新了,早便放弃了等在一边,如今又开始吹嘘起自己见过老贤王这回事了。
其余人不等他说完,立刻作鸟兽散。徒弟们走了一大半,做师父的也便无所事事了下来,忽地都颇觉落寞,便勾肩搭背,约着借酒消愁去了。
何念新下山后清点了一下身后人数,不多不少三十五人。其中钟萍萍本想自己先走,她还想着能赶紧去给父母报仇。
“那咱们先去给钟师姐把仇报了?”何念新掏出一张舆图。
山上长大的孩子们多对本朝疆土究竟如何广阔没多少了解,只听长辈们说什么从这到那要多少多少日路程罢了。如今见一张完整的舆图铺在了地上,少年们便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家师长曾到过某某地,试着在舆图上将那处给找出来。
林秀儿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何师妹,你从哪里弄到的舆图呀?”
“这个呀?出门时从父王书房里带出来的。”何念新道是。不得不说,她能想着这件事,还得亏了有一回怀夏信里提过。
何念新在图上比划了一番:“钟师姐,你说的那个仇家,是在这儿吗?”
钟萍萍的父母仇家家住哪里、是何门派、门中有几人、有没有高手,早便被池崖剑派给『摸』透了,要不是她发誓要亲手报仇,那人哪儿能留到现在。钟萍萍看了看地图,点点头:“对,师父说过,那家人就住在这座城中。”
“那好,我们现在在这儿,”何念新『摸』着下巴,指了指池崖剑派所在,“先到这儿,护送钟师姐把仇报了。”连了一条线,指向钟师姐仇家所在,“然后再去这儿。”又指向了凉城。倒是没绕多少远路,何念新估『摸』了一下,最多耽搁两日功夫,能留下钟萍萍这么一个高手,还是很值的。
钟萍萍有些急:“你们不要『插』手!”
“我们不『插』手,但谁要多管闲事,我们便也不会客气。”何念新背着手道是。毕竟钟萍萍的仇家所在的山门在江湖上也略有点小地位,难免没个三五交好门派,万一一起围上来,钟萍萍一人可便应付不来了。
钟萍萍想了想,向何念新及众人抱拳:“那便先谢过众位师兄弟、师姐妹们了。”
这丫头脑袋有些迂,凡事非讲究个光明正大,一边赶往仇家山门所在,一边遣一个师弟先赶路送了信过去,特别嚣张地一箭『射』了人牌匾,信中写了当年事情原委,言说若是将她仇人送出来,她便只杀仇人;若是执意包庇恶人,她便要灭了这山门。
留得钟萍萍三字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