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揉了揉惺忪睡眼,她昨晚折腾了半宿,十分困顿,想再多睡一会儿。狐狸却蹲下身,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她的鼻子,小谢没法呼吸,只能极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狐狸挖苦她道:“大好时光,你就只知道拿来睡,你这样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着猪一样的生活,简直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要敬畏生命,懂不懂?”
小谢心中腹诽道:我昨晚半宿没睡,不过是早上想多睡那么一小会儿而已,就成吃了睡、睡了吃了?你成天好吃懒做,我都没说你什么呢。
随便洗了把脸,狐狸便拉着她来到布庄赶制新衣。小谢对新衣服没什么兴趣,看着狐狸兴高采烈地量体裁衣,和裁缝师傅商量衣服的质地、款式、装饰云云,她只坐在一旁歪着头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只听一人道:“老板,我订的衣服,可做好了?”
布庄老板闻言,便出来跟那人交涉了几句,又将一个包袱递给他。狐狸眼尖,看得那人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人走后,狐狸便问布庄老板道:“方才那人是谁?看着很像我一个远房亲戚。”
布庄老板道:“咳,那是本地郑员外家的小厮。”
狐狸一愣,突然想到那人正是昨晚在郑家看到的守灵之人,便立刻问道:“别是芙蓉巷门口有一株大槐树的那家吧?”
布庄老板道:“可不就是他家,大官人也认识?说起来真是惨,好好的一个独生子,平日里也没病没灾的,一夜之间就没了。”他说到这里,附在狐狸耳边低声道:“说是撞了邪,死得很有些蹊跷呢,他家父母,请和尚道士来,做了七天七夜的水陆道场,到明日方可入殓。方才那个,就是常跟着郑公子的小厮,他今儿个来,就是来替亡者拿入殓的寿衣的。”
狐狸闻言,忙塞给老板一吊钱,道:“衣服的订金,您先收着,改日我再来取!”说罢,便跑出门来追郑公子的小厮,小谢也跟着他跑了出来。
狐狸快步追上那小厮,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就一把拉住人家的手,放声痛哭起来。
哭得那小厮都懵了,忙问他道:“阁下是?”
狐狸抹了抹眼泪,道:“我是你家公子生前的好友,从前他曾带着你拜访过我的,忘了?”
这小厮哪里还记得,只是见狐狸哭得涕泪横流,便也信了,忙道:“哦哦,我想起来了,近来事多,刚刚竟一时没记起来。”
狐狸心中暗笑,又假意抹泪道:“前些日子我碰到郑兄,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这么着了?”他边说,边又嚎啕大哭了起来,悲痛之状,如丧考妣。
小厮叹了口气,道:“别说您了,连我们这些成日家跟着公子的,也都纳罕呢!头一天都还是好好的,白天还跟我们打趣来着,说以后有了少奶奶,也给我们这些跟着的人各自寻觅几个可心,也好叫我们各自成家立业,谁知第二天就……咳,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狐狸闻言,从兜里拿出一吊钱,硬塞到那小厮手里,道:“近来事多,不能得空,否则一定要亲往府上吊唁的,就劳烦你替我给你家公子烧些纸钱,也算是略尽些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