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轩皱眉道:“你既未作奸犯科,何必要受他勒索?”
“那家伙就是个无赖!”齐天洪低吼了一声,他浑身微微抖,看得出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先是在村子里四处扬言,说知道我叔公是被谁害死的,含沙射影地说我们夫妇二人如何如何,我没搭理他,结果他愈发猖狂,趁我外出打猎,三番四次跑到我家里来骚扰,我妻子不堪其扰,我为了息事宁人,才答应给他钱了事。”
若轩道:“关富山那种人,食髓知味,他从你这里尝到甜头,一定还会有下一次,你就轻信他?”
“我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齐天洪叹气道,“那种无赖,谁被他缠上谁倒霉,我也只能认了。大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我叔公确是因病去世,当日给他诊治的大夫,入殓下葬的人,均可作证,大人可以去问的呀!再说,所谓‘遗产’,不过几间瓦舍,两亩薄田,小人犯不着为了这么些东西,就谋害一条人命啊。”
若轩沉吟片刻,又问道:“关富山死的那晚,你在哪里?”
齐天洪道:“那天小人进山打猎了,一晚上都没回来。现有人证,就在隔壁黄泥村,您大可找人去对质。”说罢,报了一串人名和住址出来。
小谢心里暗想:他说话倒是流利,过去那么久的事,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倒像事先对过一样。
她装作无意地抖了一下袖子,从身上掉落一物。齐天洪见了,便躬下身捡起交到她手中,小谢接过那只耳环,道了声谢。
若轩看了眼齐天洪手上的绷带,“你的手是怎么受的伤?”
“哦,上次打猎的时候,被一只野獾给咬伤的。”齐天洪道。
“你常上山打猎,可听说今天早上事了?”若轩道。
“大人说的,是在山上发现无名尸骨的事?”
若轩点点头,“关于死者,你可知道什么线索?”
齐天洪摇了摇头,“小人刚才也说了,除了偶尔和人一块打猎,跟村子里的人几乎没什么来往。”
小谢插话道:“听仵作说,那具尸骨已经上了年纪……”
齐天洪听出她话中之意,冷笑了一声,“怎么,你们怀疑我为了毁尸灭迹,把我叔公的尸体挖出来丢在那儿了?呵,我叔公的坟茔就离此不远,大人您是官家,要挖坟掘尸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只管去查验好了,要是他老人家不在那儿,您再拿大铁链子来铐我就是了。”
他们前脚刚从齐天洪家里出来,后脚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小谢暗暗抱怨道:“这家伙脾气真差,说话那么不客气,对我也就罢了,连本县的父母官到了家里都这个态度。”
若轩闻言,只笑了笑。小谢又道:“我方才故意拿耳环试他,他看到耳环,一点反应也没有,看起来不像是他妻子的。”
二人又顺路访了两家,便来至叶氏兄妹家中。院门敞开着,一进院子,便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有人在家吗?”小谢问了两声。
半晌,忽听见屋子里一阵“哐啷”声,一个粗厚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小橘回来了吗?”
小谢暗暗向若轩使了个眼色,过了一会儿,便见一个壮汉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两个陌生人,他有些惊讶,“你们,找谁?”
小谢报上若轩的身份,叶大椿更吃惊了,“县令?上我家来干什么?”
“今天早上有石碣村的村民去报案,说在山里发现一具无名尸骨,大人特意过来问询问询,方才我们已经走了好几家了,怎么,你不知道?”小谢道。
叶大椿一头雾水,“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