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幽文摸着小匣子完好光滑的表面,眼神闪动,指尖好几次擦过电光,却还是按捺下来,没有劈在上面。
司空临忍不住问道:“师姐,你刚才招在地底下的雷电怎么没有把这个盒子劈坏?”
蔺幽文撇撇嘴道:“这个东西原本里三层外三层包着好多盒子呢,我把套在外面那几层给劈掉了,最里面核心位置特意留下来的。”
苏集本该捧捧场,说些“考虑周到”之类的场面话,只是他现在胃抽筋,浑身痉挛,实在顾不上这些,只能弯着腰靠着树休息在一旁。
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抬头看去,蔺幽文和司空临却好像还在讨论不休。
“要不要也把这个劈掉?不知道村里的异状会不会消失。”
“先回去再说吧?万一有村民消失了,劈掉回不来了怎么办。”
“唉,说到底还是我们不理解这异象究竟是什么原理,也不好下手。师兄,你的老前辈还能出来说话吗,他也死了,应该能多了解一些吧。”
“死人和死人亦有差别呀,老前辈还在我身边,只不过没有介质,难以和他交流!”
“一定要玉佩吗?”
“嗯……也不一定吧,石头估计都行?”
对话又进行到了他难以明白的地方,苏集呼着气,喉咙里黏痒难受,虚弱地咳了两声,可是还是没有引起这两位仙长的注意!
“……这块行不行?”
“路边随便捡的石头吗?”
“是不是不太尊重他?”
“不是师姐,我是觉得你这个主意很棒!我也早该想到的,老前辈他这么大年纪了,不该在意外表这些虚无的东西,石头和玉又有什么区别呢!”
“师兄,那还是有的呀。”
“哈哈哈。”
“我……”
“咚!”宛如石落水潭,一声苍老的声音炸在了苏集心头,他猛地跳起脚,举起手,两只老眼已极限撑大,警戒地看着周围大树:“哎哟我去什么人!哪来的老头声音?!”
“不用怕我。”刚才那个只说了一个字的年老声音继续道,“我是六郎的朋友。”
“六郎又是谁?!”苏集神经过敏似地跳到了蔺幽文边上,随手又拗下一截粗庄树枝,对着她轻轻道,“我不会拖后腿的!我以前练过家子,这个能当剑使!”
司空临忍不住展颜一笑,轻轻握住树枝,道:“村长不必惊慌,我就是六郎,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前辈他知道后就这样叫我了。你虽然看不见他,但他就在你身边,所以不用怕。”
苏集听得更加害怕起来,悄悄远离司空临两步,勉强笑道:“哈哈,那好说,好说。”
年老声音语调低沉,仿佛在喃喃自语,苏集心里立时浮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这个身影驼着背弯着腰,战战兢兢地站在树下,抱怨似地看着司空临。
这个身影开了口道:“你们又发现了什么?”
一片树叶晃过苏集的眼前,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骤然回过神来,身影已经不见,身影的声音却犹然回荡在耳边,他又听见蔺幽文说道:“这个泡肿的尸体你应该看见了吧?和前辈你死的时候像吗?”
年老声音沉默了一会,道:“有些吧。”
司空临忽然道:“前辈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死的,能和我们说说吗?”
年老声音苦笑了一声,吞吞吐吐道:“你们难道没猜出来吗?”
蔺幽文道:“没有。”
年老声音又干巴巴道:“琉瑜那些鼎里的尸体为什么是干的,你们知道吗?”
司空临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忽然似是理解了什么:“是灵力被抽出来了?”
蔺幽文接着道:“这具尸体,和村里凭空出现的那具,也是这种情况?”
年老声音在语句开始时颤抖了一下,飞快道:“差不多吧。”
说完,就听“啪”一声响,司空临手中的石头迸出白光碎裂炸开,小石子“扑簌簌”往地上滚去。
蔺幽文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老前辈他真的有元婴后期了?怎么胆子好像很小的样子?”
司空临叹气道:“他性格本来就古怪,加上死得惨有心理阴影了吧?之前看庄家老祖母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她也很有个性,难怪是好朋友。”
蔺幽文微微一笑,抄起剑在地上划拉起来,苏集只见到地上被拉出一寸多深的剑痕,从池塘前方一直延伸到来时小径。这些线条连在一起仿佛什么图案,路径上的石头和落叶泥藓又被挑起放在旁边。
“司空仙长,这是什么呀?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这是在画阵法,村长等着看就行。”
“啊?阵法?”
“轰!”
但听一声闷响,地面颤动了起来,前后泥土应声闷爆塌下,蔺幽文随手挥剑进第一个坑里搅了搅,把被炸起翻上来的硬泥块拨了出来,道:“果然有问题。”
只见鲜血淋漓,飘起的铁锈和血腥味道在苏集眼里只见化为了一摊红色,这摊艳红色又软软地铺在地上,从被挑出的泥块里涓涓流出,沿着下凹剑痕而走,不一会便又滴答落到了炸开的小坑里。
蔺幽文又抬起剑,再往后,沈家幽灵人落脚消失的地方也被阵法爆出了一个坑,这里面的石块却没有一点异状或者变色,黑棕色的表面隐隐泛着光泽。
司空临眼光闪亮,莞尔一笑道:“这些血一样的液体是不是就是这里的火云?”
蔺幽文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就是他们人工造出来的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