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翘靠在玻璃窗边上看皇后镇的夜景。
室外的灯光比晚上亲眼见到的外景还要美丽梦幻,整个海湾被霓虹染成了一片云锦,逶迤间遮住了月华的光,只透着朦朦胧胧的幻影。
盛翘头靠在玻璃窗上,眼睛望着海王,心里却想着褚越的话:
“股东之间进行股权转让,是不用经过其他手续的,只需要进行一次股东大会就可以。”
她垂下眼睫。
一直坐在地上,有点累了,捏着手臂想起来,就看到对面阳台上爬出来的绿萝。
盛翘顿了一下。
她也送过席寒时一盆绿萝。
在他搬家之后。
他把绿萝放在阳台边,问她知不知道怎么养。
她清了清嗓子,刚说了一半,他就问:“是吗?”
她瞬间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发现果然是她错了,才嘀咕:“你知道怎么种,还问我干嘛。”
他无奈解释是怕自己记错了,她不相信,生气了要把绿萝抱回去。
席寒时就低叹一声:“越来越不好哄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整天的会议要开,也没有打不通的电话。
后来他开始越来越忙,她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又打不通,只能找周珩。
周珩从客套生疏,变成了心领神会的:“盛小姐,稍等,先生正在开会。”
她就会把电话挂了,等他回电话,偶尔接到他的电话,请她给绿萝浇水,还会嘀嘀咕咕地说他的坏话。
席寒时就会无奈地喊她一声:“盛翘。”
改口叫她“翘翘”也是二十四岁生日的事了。
那一年刚好频发大暴雪,褚越打电话来让她,又说他打不通席寒时的电话。
她听周珩说他在家,就打了车往他家赶。
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好,在路上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快到的时候更是因为暴雪,被堵在了路上。
寸步难行的交通要道上到处有人走下来打电话求助,她搓着手,等了半个小时后,也拿出了手机。
大概是冻傻了,又或者是习惯成自然,她先给席寒时打了电话,没有打通之后,才想起打给周珩。
无人接通。
她没办法,四顾寸步难行之后,在指示牌的指向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他家赶。
她回国之后,经常会看到关于这场雪灾的报道,说有多少人在这场雪灾中丧生。
但是她置身其中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难走,甚至呼吸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接受好心人的劝阻,进去避避风雪。
只是哈着气在其他人的视线中往前走。
她不是真的觉得他会出事,她只是很想见他。
掉下雪山的时候,她呛了雪,手脚冰凉地想把自己挖出来,但是雪层太重了,她根本动不了。
血管冷得刺骨,自己也濒临失去意识,她却还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念他的名字。
念到了一千遍的时候,他来了,抱她起来的时候,手指烫得她眼睫都颤了一下。
那个时候她就该意识到的:她早就喜欢他,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堵车的地点离他家并不远,下了公路就是居住区,只是那个时候风雪还在逐渐增大,路越来越难走了。
她握着手机,边搓手边走,边想,她再也不犯傻了。
如果像雪山那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不想再也见不到他。
她一步步地朝他家走去,到的时候满身的雪,围巾都被浸湿了。
她哈着气敲门,揣着雪地里挖出来的心,垫着脚喊:“席寒时。”
后来的事她很少想起。
只是回国后依然常常会想起那天的雪。
梦到自己被埋在雪里面,几乎窒息,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来。
反反复复,怎么也睡不好。
她去看医生,医生也不给她开安眠药,只说她是压力太大了,不要那么焦虑。
她只好回去,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再去看的时候医生都皱了眉,终于说,你拿病历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