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毛激情手持扩音杖饱含激情地讲解着:
“大家好,我是匹斯镇勇者考核现场特派讲解员冰罗梦蝶q翠丝。我知道大部分观众来此地都是为了听我饱含深情,幽默风趣的主持,但是,我们也应该挤出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丁丁丁丁点注意力给我们的勇者们。正是他们让今晚的月色有了别样的味道,正是他们让今晚的人群分外喧腾。”
全场蹦出几声拉稀一样断断续续的掌声。
“很好,今晚的观众比以往都要热情百倍!”
牧师坐在猪上随大家一起进场: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胸毛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们来看一看我们的十组劲旅都来是谁呢?他们分别是是——”
“来自王城的种子选手蒙卡硫斯!体术+魔法+能力+道具,如此全面,美丽,强大,力量的化身!”
全场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呐呐,想必大家都把钱投到那支队伍了吧?”露露缇雅笑了笑,“今天就让他们都赔个精光呐。”这话当然是没让海尹娜听到。
牧师心想:“这女人内心这么黑暗么?”
胸毛继续说道:
“第二组就是我们屡战屡败,越战越勇的阿修罗部族勇者——巴啦啦。”
全场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那是来自阿修罗,一个最为好战的部族的特殊鼓励方式。阿修罗部族的孩子从幼时起就听着鼓角争鸣,嗅着鲜血芬芳成长起来,所有族人向死而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在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中光荣牺牲。
“第三组就是来自暴风雪山庄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迪亚。”
全场岑寂,象征性地哦哦了几下。那些初来乍到的勇者们大抵明白了,这与其说是一场考核,不如说是一场表演,大部分人更倾向于支持名望显赫或是有过比赛经验的勇者。
“接下来是剩下的七组鸡零狗碎的勇者团。”
胸毛这种介绍模式引起了观众的叫好,却令各个勇者团感受到难以言说的羞耻和愤怒,当然,贼眉鼠眼还沉浸在和肤若凝脂的美丽精灵叫阵并获得胜利的美好梦境中。
海尹娜将头一扭,正碰上露露缇雅的前额。露露缇雅一笑:
“呐呐,咱家被人看扁啦。”
“不必担忧,真正的勇者不必在意自暴自弃者的流言。”
“小希刚刚亲了我一下对吧?”
“没有啊啊啊!不小心碰到,不小心碰到的。”
牧师问:
“武器匠人,我总得接受这样的挑战吗?”
“什么挑战?”
“看这俩秀。”
“我都没事你有啥事?”
不过海尹娜勇者团入场时还是受到了配得上他们阵容的待遇,全场看着四位勇者骑着一只粉红色的大猪,还是发出了大笑声,只见巨大的魔灯在气浪中微微颤动。
“事不宜迟,比赛正式开始!第一场比赛,就是勇者团的互相战斗!每个勇者团派出自己阵营中的最优战力,进行一对一的战斗,直到一方倒下或是认输为止。”
“好没有创意的模式啊!”牧师道。
“第一组是由来自王城美丽智慧强大的蒙卡硫斯对阵四号阿汤哥!哗,阿汤哥的勇者道路就此止步了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已有一个小时,匹斯镇大半居民都拥挤到会馆内观看比赛,远远望去,整个场馆宛如一盏大火炉,火炉中央喷薄着汹涌的光辉。月光为魔灯辉煌淹没,只能转移阵地,孤寂地照耀着荒莽的提尔提斯大戈壁。
爱欧抬起头来,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淡淡的黄色,还有爱丽丝似乎清晰,实则模糊的影像。他饥肠辘辘,双腿微寒,阵阵酸味从喉咙直反到鼻腔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遭草木渐稀,不知不觉间已变成莽莽戈壁,月夜寂静,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叫声和野兽弄喉产生的咕噜响动。
爱欧不怕孤魂野鬼或是凶恶野兽,他只是担心从天上降落的阵阵野风,他也不是怕这野风,他担心的是这野风又会带来一场大暴雨。现在的戈壁已经不很泥泞,但弄臣的血迹已经极为浅淡,大雨一至,追捕弄臣的线索就完全消失了。他抬头一望,月亮叫云层淹没了,无数星星显露出来,却使原野愈发昏暗。他想起自己的“英雄”“牺牲”和“空白”,又摸一摸腰间挂着的“罪愆”,自我嘲弄地笑了一笑,两行清泪顺着他结满沙粒的脸颊流下来,冲刷出两条在星光下闪闪发光的小河。他突然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疾走而去,他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在他面前行进。
那一定是弄臣。
然而待爱欧走近,借着星光一看,便顿觉大失所望,那只是一个身披长袍,身量刚过他腰际,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
“你好,有没有看见一个跟哥哥差不多高的男人?”
男孩子摇摇头。
“那我送你回家吧。”爱欧天生就对保护小孩子充满热情,即使是挑剔的贵族孩子,他也在保护他们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无限的快乐。
保护爱丽丝,当然是最快乐的。
男孩子摇摇头,用手指一指远处的灯火。
爱欧看见远处有一间房舍,里头灯火明亮,便点点头:
“不好意思啦,哥哥还有事,那你就自己回家吧。”
他摸了一把男孩的头,便继续追寻弄臣的踪迹去了。
望着爱欧的身影着实消失在夜幕之中,男孩长舒一口气,身体在刹那之间长高,变回原样,撕下两块粘在面颊上融进夜色之中的黑色布料。弄臣到这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追捕,只是潜意识让他逃离警员的跟随,他故意往老太太的家附近逃,这样既能把老太太送回家,又能避免爱欧善心大发送他一程。弄臣的能力维持不了太长时间。
弄臣依稀记得自己杀了阿普,他浑身颤抖,惊异于自己做出如此恐怖的事情,他丢了工作,丢了宿舍,也再见不到送他糖果的大好人。他想抱头痛哭一阵,又害怕自己的哭声随风传到爱欧的耳朵里,只能痛苦地抽泣两下。
不过这位始终未被悲惨生活压垮的男孩立刻萌生出了自己崭新的人生意义,他要养育老太太,等到给老太太送终之后,就立刻自首,到那时,不管什么惩罚,他都愿意接受。
“但现在我不能被抓。”
他自言自语,然后向屋子走去。屋里全都是破旧的家具,不过被老太太归置得极为整洁有序。在一方书桌上,摆放着老太太一家三口的合影,由于经常擦拭,宛如没有封存用的玻璃。
弄臣来到老太太的卧榻旁,听着灯草燃烧的历历声响,流露出水一样温柔的目光。
老太太惊恐地说:
“刚刚,妈妈的身体好疼。”
“没事了,妈,已经没事了。”弄臣轻轻地掴着老太太的身体。
“儿子,今天我看你受了欺负,就想保护你,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妈。儿子长大了,儿子从前线回来,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子汉了,今后就让我来保护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