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魏联军败却,退守山阳官道。
葵城之围暂时得以缓解。
王贲见到嬴渊的那一刻,心中不安情绪稍稍放下,作揖道:“兄长,来时路上听到您的消息,师弟心中可谓忧愤至极,好在今番见您无恙。”
此役,未能杀了白亦非,实乃一桩憾事。
毕竟,嬴渊是有很大机会的。
可是就当快要赶上对方的时候,自己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疼痛难忍,无法持续追击,由此,白亦非得以逃脱一命。
“师父他老人家何时能到?”
嬴渊强颜欢笑。
其实,他现在因为伤势,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但是他不敢躺下休息,怕这一睡,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很难下床。
“父亲大人估计还需要十几天左右才能抵达葵城。”
王贲开口回应。
这个行军速度不算倒是不算慢了。
嬴渊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他已经无力指挥大军作战,王翦要是来此,堪称万事无忧。
毕竟,老将的作战指挥经验,远胜于他,现如今秦韩战场的局面已经铺开,将指挥军队的权力交给王翦,他很放心。
“你随我去一趟野王城,至于葵城,就暂先交给季末。”
嬴渊拍了拍王贲的肩膀。
后者也没有犹豫,翻身上马,准备跟随他前往野王。
就在这时,季末心怀忧虑道:“侯爷...您的身体...”
此去野王城,最起码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他怕嬴渊撑不住。
王贲也感觉到了嬴渊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开口询问道:“师兄,来之前我听闻您受了很严重的伤势,是不是现在还未痊愈?您去野王城可是有什么计划?可以告诉师弟,师弟独自前去即可。”
闻声,嬴渊倔强道:“无妨,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言尽,一骑绝尘而去。
见状,王贲急忙挑选了几百名骑兵将士,跟随他一同而去,临出发时,季末忍不住叮嘱道:“将军,侯爷身上的伤势很严重,此行,若是侯爷有任何不太对劲的情况,请立即折返回来,或者是就地医治,我让医师同您前去。”
王贲颔首道:“好,放心,我会注意的。”
他们不敢死劝嬴渊,因为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他们都很清楚,一旦他要决定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哪怕是遇到再多的艰难险阻也在所不惜。
这种精神,其实一直在激烈着秦军的将士前行。
世人崇拜少年英雄,嬴渊的存在,对于整个秦国的军队来讲,就是英雄。
数百骑一同驰骋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当中,胸怀顿显宽阔,似乎将整个天地都纳入眼中。
“王贲,本侯年幼时身在赵国邯郸,历经磨难,那时,稍有不慎,既有杀身之祸。为了躲避仇家,我曾与兄长躲在猪圈里藏身,爬过狗洞,也被人狠狠欺辱过。
那年,曾祖父昭襄王驾崩,我与兄长一同返回咸阳,可是陪伴我们多年的恩师还有朱雀的母亲,却因为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而死于非命。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在心中,就立下了要执掌权柄的大愿,我曾被仇恨击昏过头脑,也因为感情用事而犯下大错,但是我从不后悔。
杀吕不韦,征战四方,一生未有败绩,可是不曾想,却败在血衣侯白亦非这个碌碌无能的小辈手中,当真是造化弄人。”
前往野王城途中时,嬴渊故意放慢了脚步,与王贲说着一些陈年往事。
对于他来讲,白亦非当真就只能算是一个兵家小辈而已。
毕竟,在现有的兵家人眼中,他是与赵国廉颇、楚国项燕等大将齐名的存在。
“师兄,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您无需过多放在心上。”
王贲感觉到他现在心情异常失落,也不知如何劝慰,顿时面露为难之相。
其实此战之前因后果,他已经搞清楚了,兵败被围,完全不怪嬴渊,要怪就怪李通进攻野王城的速度太慢。
倘若嬴渊与李通换换位置,或许胜败就很难说了。
来到野王城,已经是第二天清早的事了。
要是全程急行军,他们本该昨日夜晚就会到此处,但是奈何嬴渊的身体撑不住了,需要休整。
而他没敢睡觉,整整一夜,都在盘腿打坐,凝神静气。
生怕这一睡,短时间内,就再也睁不开了。
嬴渊抵达野王城之后,李通亲身迎接,他热泪盈眶的看向前者,竟是双膝跪倒在地,哭腔道:“末将有负侯爷重望,在侯爷重伤被围期间,却不思营救,请侯爷责罚!”
看到他这般心诚,一时间,嬴渊的心肠也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