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这一回,几乎是全礼堂的工人都吼叫了起来,声音之大,几乎要把礼堂的天花板都掀开了。
情绪这种东西,只要有人去带动,就是很容易被激发起来的。韩江月前面给大家施加了一种心理暗示,让大家觉得新液压是非常了不起的,自己完全没有理由会混得这么惨。她又披露了自己在港资企业当高管的经历,让大家相信她是有能力带领新液压走向繁荣的。在一片阴霾之中,有人能够指出一个光明的前途,大家怎么可能会不激动呢?
与焦荣林他们同坐在主席台上的徐新坤见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便站起身,大声说道:“同志们,刚才韩江月同志向大家表了态,承诺如果由她担任新液压的厂长,她能够在半年之内让新液压扭亏为盈。现在,请大家……”
他想说让大家举手表决,那头吕攀坐不住了,也站起身来,打断了徐新坤的话,说道:“徐书记,你先别忙。”
“怎么?吕助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徐新坤扭头看着吕攀,不悦地问道。不管他对吕攀有多么不屑,但吕攀毕竟是现任的厂长助理,是有权利发言的。当着经委主任张培的面,徐新坤也不便粗暴地阻止吕攀说话。
吕攀道:“徐书记,选厂长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怎么能够凭着小韩同志几句话就决定了呢?要说这种漂亮话,我也能说的,没准比她说得还好呢。”
“吕攀,你是什么货色,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说得再漂亮,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台下一名暴脾气的工人没好气地呛道。
吕攀并不生气,而是呵呵冷笑道:“我说话你们不相信,那凭什么小韩说话你们就相信呢?她过去在厂子里工作过,可已经离开好几年了,你们对她了解吗?她说的话,就一定是真心的吗?”
“小韩是放弃了在鹏城的好工作,回到塘阜来承包新液压的。她在鹏城一个月有2000块钱的工资,如果不是真心为了咱们新液压的兴旺,她凭什么要回来?”何桂华忍不住替韩江月回答道。
吕攀道:“这就对了,大家想想看,有谁会放弃一个月2000块钱的工资,仅仅是为了回来帮大家振兴新液压?要说她没有其他的想法,我才不相信呢。”
他这样一说,大家刚刚被搧起来的热情便有些消退了,一些人开始在下面嘀咕,分析吕攀的话是否有道理。大多数人对吕攀并没有好感,但对他的观点却是认同的。是啊,如果不是有其他的想法,怎么会有人愿意放弃2000元的月薪,回来陪大家受苦呢?
吕攀听着下面的声音,心里很是得意。他把头转向韩江月,说道:“小韩同志,你觉得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韩江月冷冷地问道:“那么,你觉得我想承包新液压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想捞钱了,还能是什么?”吕攀说道。
韩江月不屑地答道:“吕攀,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有那些成天搞歪门邪道挖工厂墙角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愿意老老实实做人和做事的人。我和在场的工人师傅们都是后一种人,我们不懂得什么叫捞,我们只知道凭自己的双手去挣钱,挣的是光明正大的钱,是干净的钱。”
“谁信啊!”吕攀被韩江月噎了一句,又找不出话来反驳,他索性装作没听出韩江月指桑骂槐的意思,转头对张培说道:“张主任,我觉得光靠讲几句话就能承包我们新液压,太不严肃了,这是对我们新液压不负责任的表现。”
张培原本就对这次竞聘心怀芥蒂,有吕攀出来搅局,恰是他乐意看到的。他装出从善如流的样子,问道:“那么,吕助理,依你的意见,应当怎么做才好呢?”
吕攀阴恻恻地说道:“最起码,想当厂长的人应当立一个军令状,再押一笔保证金。未来如果无法实现竞聘时候的承诺,她不但要主动辞职,而且还要赔偿厂子的损失,赔偿的钱嘛,就从这笔保证金里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