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什么?”
李纯揆伸出五根纤细的手指,昏暗的车内,指尖上涂抹的猩红色指甲油,在街边的路灯映照下,显得异常妖艳夺目。
“顾先生,你如果说话总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会对自己身体很不负责啊。虽然我是金牛座,但不代表不会使用猩红毒针这种天蝎座的必杀技,你晓得伐?”
看着她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凶狠,顾澄自然也乐得配合。
趁车辆暂时停下的工夫,顾澄双手抱拳道:“没想到阁下竟然是传说中的黄金圣斗士,失敬失敬。咱俩打个商量,送你回家后那个圣衣箱子能不能让我扣点儿边边角角下来,反正它自己也能修复不是?”
“别岔开话题,你到底说不说?”
无奈之下,顾澄只得将车停在路边车位,思绪也仿佛随着车外的景色,停在了他不愿回忆的那一段。
“给你讲个故事吧,只不过因为当事人那时候年纪还小,这件事也是后来由他的姐姐转述给他......”
90年代末,那是属于亚洲‘四小龙’的时代。
但在看似花团锦簇的表象下,一场绵延多年、波及面甚广的金融危机正在暗自酝酿着。
顾一民兄弟俩与九龙村其他年轻人一般,早早就选择出来打拼的。
与其他村民选择在鹿岛州工作不同,早早失去双亲、在乡亲们拉扯下长大的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大洋彼岸。
凭借着学识、人脉,他俩在短短十数年间,便积累了颇为可观的财富。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作为九龙村原住民的他们,并没有选择在大洋彼岸定居,而是携带着各自的家眷子女,踏上了回乡之路。
他们回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承揽九龙村的村改项目,让那些曾经帮助过兄弟俩的长辈们,能过上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生活。
踏上故乡土地的那一刻,顾一民就见到了他高中时期的挚友——陈友祥。
“顾澄,叫陈伯伯。”
“陈伯伯好。”
虽然是炎炎盛夏,但陈友祥还是选择穿一件长袖衬衫来迎接这位老同学。
只因为陈友祥不想让顾一民看到此时的他,双臂早已爬满了纹身。
“一民啊,你哥俩在那边过的好好的,怎么想起回带江了?”
顾一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找寻行礼的兄长,方才温和地说道:“主要是我哥提出来的,他说人不能忘本。
我们俩从小就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现在多少也算混出个人样,就得琢磨着回来给村里的阿公阿婆做些事情。
不然,即便在那边过的再好,也怕魂归故里后被家里大人骂,被乡亲们戳脊梁骨。”
陈友祥听到这里,心中不觉微热。
虽然他不是出身九龙村,但生活条件也只能说勉强饭能糊口,衣可蔽体而已。
再加上高中时期,他与顾一民相交甚笃,对各自家中情况自然也是相当了解。
因此,他对于顾一民哥俩的这种想法,完全能够理解。
1996年末,顾一民兄弟成立的房地产公司,终于拿到了当时带江市行政中心同意改建九龙村的一纸批文。
而承包了拉运土方工程,以及供应混凝土砂石生意的就是陈友祥。
1997年,腊月十五。
顾一民焦急地在社长办公室踱着步子,而顾澄大伯则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
就在不久前,电视上播出的一则新闻,让等待材料进场的兄弟二人如坐针毡。
他们的钢材供应商韩宝钢铁公司,以及它的集团母公司韩宝集团突然间宣布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