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破产意味着,顾一民不久前刚刚预付的一批钢材款打了水漂。
顾澄大伯沙哑着嗓子,轻声问道:“我们的账上,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
顾一民停下脚步,此时的他早已不复往日的儒雅,显得颇为狼狈。
回头看向自己大哥,顾一民小声提着建议:“抛开已经支付的土地出让金,和马上要付的土方款和银行贷款利息,剩下的钱最多还能撑到四月份。
哥,要不我去跟友祥说说,等过了年节咱们再付给他。”
顾澄大伯的手微微停顿,片刻后回道:“还是不要了,友祥呆的那个地方,你我都清楚。马上就到年根儿了,你让他给公司交不了帐,他也不好交差。”
就在二人议定之际,陈友祥的电话打来。
“一民啊,刚刚的新闻我看到了。”
摁下免提,顾一民故作轻松地说道:“你是担心你那笔土方款收不回来吧,我这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小子能跟我装多久。”
陈友祥嗤笑一声,揶揄道:“行了,你也别跟我装样,我老婆还在你那儿当记账员,你们公司什么情况我能不清楚?
是这样,我们老大说了,这笔土方款可以不收。”
“条件呢?”
陈友祥笑眯眯地答复道:“条件就是让我们以债务的形式参股,但你也知道我们公司不大能见光。所以,明面上你们的股权不变,暗地里咱们签一份借款协议。
等到时候项目建成,我们在利润里抽两成当作利息,怎么样?”
对于陈友祥开出的条件,顾一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大哥。
这时,顾澄大伯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弹得愈发急。
蓦然,手指停顿下来,顾澄大伯朝顾一民狠狠地点了点头。
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多年的配合,还是让顾一民选择相信自己大哥。
“友祥啊,我跟我哥商量了一下,觉着你这个方案不错。”
“那就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顾一民出声问道:“哥,这个青社可不好招惹啊,咱这算不算引火上身啊?”
顾澄大伯轻轻‘呵’了一声,方才答道:“我之前打听过了,他们青社现在一门心思地想要把社团转上正道。
既然他们有在正当生意上求财的诉求,咱们也有想要完成的梦想,大家的目标一致,那合作开发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不待顾一民答话,他又接着说道:“而且据我这些天对石油市场的研究,OPEC和沙特在原油产量上的矛盾日趋激化,最近一段时间应该会有一波利空。
既然友祥那边选择合作,那么我想把这部分资金投到原油期货市场。”
听到这里顾一民生平第一次与大哥意见相左,小声提议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顾澄大伯挥挥手,示意自己决心已下。
不多时,他又觉得应该跟自己弟弟解释一番,方才说道:“你也知道,就算友祥这部分资金暂时不需要支付,依然还有材料重新采购,和建筑公司的后续工程款,这一笔笔都是用钱的地方。
银行那边咱们已经把地抵押出去了,现在能动的脑筋就只有咱们熟悉的原油期货市场。”
听到这里,顾一民沉默下来。
腊月二十三,双方签订了借款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