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姜贺一宿没睡,从得知自己这个莫名奇妙失踪,又莫名奇妙出现的侍卫头子能够帮自己扳倒那个野种之后,姜贺就变得十分亢奋。
“如果卑职的说法,有证据作证呢?”
秦百川很是淡定的对姜贺说出这句话,但听到了这句话的姜贺,却一点都不淡定。
他只觉得自己身体中的血液瞬间变得沸腾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他问道:“什么证据?!”
“比如,杀死了陛下的凶器。”秦百川轻声道:“以及知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证人。”
“?!”
说句老实话,但凡是个智力正常的人,这个时候也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毕竟这种事情换作是谁来做,都会做的十分隐秘。
至少,这个知道的人肯定会很少吧?这个凶器也肯定得毁灭掉吧?
就算他秦百川忠心耿耿,心心念着想要为自己做点什么事情,那也不可能这么巧,就让他找到吧?
俗话说事出反常那是必有妖啊,哪怕是个白痴他也知道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这种好事啊。
姜贺虽然喜欢声色犬马,挥霍无度的生活,但他并不是傻子。
姜怀平和德妃这对父母的智商给他打了个底,再怎么他也不会愚蠢到这般地步。
但是此时的姜贺,却偏偏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部分。
究其原因,这便是对于姜赟的恨意。
他在姜赟身上吃了太多的亏,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偏偏这个世界上能保护他,替他张目的人,也在保护着姜赟。
这就使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冲突没办法摆上台面来说,因此矛盾不断的加剧,慢慢地,姜贺对于姜赟的仇恨不断的加深,最终导致这仇恨吞心噬骨,难以磨灭。
而姜贺的这份仇恨,或许在之前尚能消退,但直到扶云池的那次冲突之后,他与姜赟便再无和解的可能了。
所以姜贺一听到能搞掉姜赟的事情之后,就变得亢奋异常。也正因如此,他根本就没有多想。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姜赟发烂,发臭!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姜贺一听有凶器,还有证人,便匆忙道:“你快给我说来听听!”
“这件事,卑职知道的也不算很多。”秦百川微笑道:“不如叫那个证人来亲自跟您说吧。”
“那个人是谁?”
“呵呵,这个人么,殿下您不认识。
但您若是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您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惊讶。”
“那你倒是说啊,他是干什么的啊。”
“这个人,便是如今晋王殿下的贴身侍卫之一,李从义,李侍卫。”
“……”
秦百川猜对了,此时此刻的姜贺确实非常非常的惊讶。
大内侍卫,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是忠诚的代表。
当年皇城的卫兵打开城门投降,一批追随着陆庸的大内侍卫集体自杀以表忠心。
剩下来的另一部分大内侍卫投了降,从此变成了晋王朝的侍卫。
这一部分侍卫并不是说他们墙头草,随风倒,而是他们平时就受到了陆庸的压迫。
但是碍于身上的责任与使命,他们没有办法站出来反抗。
所以只有等到姜烨杀穿永安城,来到皇宫时,他们才投了降。
而且在这里他们投降,也有别于那些皇宫卫兵。
皇宫卫兵是看到姜烨就跟儿子见了爹似的,恨不得跪在地上迎接。
但是这些剩下来的大内侍卫,却执意要求姜烨杀掉陆庸。
陆庸若是不死,他们就决不会为晋国做事。
但像是陆庸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罪人,绝对不能就这样被轻易的杀死。
至少也得是装在囚车里游街游个几趟,在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将他处死。
所以这些大内侍卫在陆庸被处死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就一直被当做俘虏关在牢里面。
你可以说他们愚蠢,也可以说他们是孬种,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早就对陆庸心怀不满的大内侍卫们,有着无数的机会能够将陆庸杀死在皇宫中,但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而且直到陆庸被杀之前,他们都没有投降。
这就是大内侍卫,他们有着忠于皇帝的使命,而他们自己也在认真、迂腐的执行着这份使命。
姜赟的贴身侍卫,再不济也不可能是什么从外面雇佣来的打手,那至少也得是个大内侍卫。
而且还不可能是那种新来的家伙,怎么也得是个受到皇家信任的老侍卫了。
但这样的侍卫竟然会背叛,姜贺觉得自己对大内侍卫这个群体的理解产生了严重的错乱。
代表着忠诚的大内侍卫怎么会背叛?
不过还是那句话,对于姜赟的仇恨,让姜贺想不了太多。
很快他就放弃了思考,让秦百川赶紧把人带过来。
秦百川就呵呵一笑道:“早知道殿下您会想着见他。”
说完,便起身走出门外。
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一个跟秦百川打扮差不多的人进来。
那人一进来,就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听上去,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姜贺皱起眉头十分厌恶,他指着李从义,毫不遮掩地道:“就是他?这个看上去一副要死样子的家伙?
我说秦侍卫啊,你可别是上了当啊。
就凭他这副要死的样子,也能成为大内侍卫?”
李从义咳嗽地更厉害了,而秦百川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色彩。
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姜贺会这么说。
轻轻笑了笑,秦百川解释道:“殿下,这位李侍卫看上去虽然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但他的情况与您想象的略有不同。
与其说这是病,倒不如说这是李侍卫身上的伤。而这份伤,也正是李侍卫能够成为大内侍卫的重要原因。
至于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殿下您不懂武功,跟您说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您就只当成李侍卫病的越厉害,他的实力也就越强好了。”
光是听了秦百川的话,姜贺就已经彻底的陷入了茫然状态。
正常人不是越病就越虚弱么?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越病越厉害了?
这么说他李从义还不是个正常人了?
姜贺正准备继续问下去,秦百川又说道:“比起李侍卫的身体状况,殿下,您难道不更应该在意李侍卫所知道的事情么?”
秦百川这么说,姜贺才幡然醒悟。
于是他连忙问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快说出来。”
李从义咳嗽了两声,还没开口,姜贺就催促道:“你别光咳嗽,你倒是说话啊!”
李从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咳嗽止住,随后他吞了口唾沫道:“殿下,能不能给口水喝?”
“……事情怎么这么多!”姜贺嘴上说着,却还是给李从义拿来了放在桌上的茶壶。
因为姜贺有探寻完生命的大和谐之后就喝水的习惯,所以桌上的茶壶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里面也装得满满地。
姜贺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李从义嘴对着茶壶,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水。
眼瞅着李从义张大嘴巴拎起茶壶,而茶壶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之后,姜贺催促道:“水也给你喝了,现在总能赶快说了吧?”
李从义微微点头,恭敬的将茶壶递还回去,轻声说道:“没问题,卑职这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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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陈贤咬着牙怒道:“你还要胡闹到什么程度!”
“……”
姜贺被陈贤拎小鸡一样抓着衣领拎了起来,他吼叫着挣扎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闭嘴!”陈贤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垂拱殿上殴打大臣,你知道上一个这样做的人是谁么?!你知道他的下场又是如何么?!”
说完他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那位大臣,更加愤怒地道:“更何况还是吏部尚书这种级别的大臣!”
“吏部尚书怎么了!谁叫他……”
陈贤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松手把姜贺扔在地上,随后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他怒道:“这是我替你父亲教训你的!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吏部尚书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站在一旁的几个同僚看得也都很着急。
一开始在姜贺动手打人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茫然的状态。
从他们的内心来说,甚至都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在垂拱殿上打架的事情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倒不如说前例很多。
但是在这种日子,以姜贺的这种身份殴打大臣,这还是古往今来的头一遭。
这事已经不是会不会传出去的问题了,这已经是要变成怎么传出去的问题了。
吏部尚书这么大的人物,跑来上个朝,莫名奇妙的一脸青回了家。
他自己能忍下来,他的家人能忍得下这口气么?
陈定心跟吏部尚书的儿子是朋友,据他所说,那吏部尚书家里的公子,可是个半点气都受不得的纨绔。
当初就因为跟人在街上碰了一下,带着一帮子人就跑去把人家家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