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这便是这场对话的最终结果。
原本姜赟还没有这般的讨厌白流萤,但白流萤那般态度,却叫姜赟对她的厌恶更甚几分。
就如同姜赟方才所说的,白流萤长得好看,哪怕用面纱遮住半张脸,只看剩下那半张,也会叫人觉得她十分漂亮。
更不用提,白流萤的身材也非常不错。
并且此人还是大名鼎鼎的皋月王姜怀仲的徒弟,种种身份相加,或许白流萤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但姜赟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皇帝的儿子,她白流萤可以跟别人高高在上,但如果她把这个对象选择成姜赟,那她可就是完完全全的选错了人了。
之前也说过,姜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挑衅皇家威严。
这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底线。
如果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他对姜赟怎么辱骂,怎么轻薄,怎么对待都无所谓。
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容不得你再继续嚣张放肆。
孙谨毅是一个触碰到这个底线的人,白流萤亦然。
等到白流萤走后,屋里的剩下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困惑不解。
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一开始原本还以为姜赟对那女的有意思呢……这难不成是什么秘藏的把妹技巧,高配版的欲擒故纵?
不过看到姜赟窝在床上还把被子罩在了头顶的模样,两人又觉得,现在似乎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
于是姜念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而吴招峰则是继续潜心研究那张画卷。
说句老实话,吴招峰的这个任务,其实艰难很多,因为吴招峰现在只是盯着那张画卷看个不停,以至于他的研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这倒不是吴招峰上班摸鱼,这样说的话可真是冤枉他了。
这其实是因为身边的资源实在稀缺,吴招峰又无法贸然用一些破坏性大的破解密信方式放在这张画纸上。
毕竟画纸就这么一张,没了那就是没了,更何况吴招峰就算是想用,手边也没有那些资源供他来用那些个办法。
所以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思考着每一种可能用在这封密信上的加密方法,然后等到差不多了,他自己觉得没什么遗漏了,再将自己的猜测报告给姜赟。
之后再去一次性把需要的东西采购完。
其实吴招峰现在就已经觉得差不多了,不过么……
吴招峰扭头看了眼在被子里扭来扭去,烦躁肉眼可见的姜赟。
现在去告诉他,恐怕他也没这个心思去知道,他的主要目标,恐怕仍是放在如何营救闻人大夫身上。
吴招峰摇头叹息一声,或许自己也该休息一会儿……就休息到闻人大夫回来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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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晌午一直到天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切平静的就好像是从未开始过一般,波澜不惊。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对于姜赟来说,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不能接受就这样干等下去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下午时分,下起了绵绵不绝的细雨,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停下。
外面的道路上泥泞潮湿,就如同姜赟的内心世界一般乱成一团。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吴招峰睡得很沉。
难得不用他来做事,所有的戒备都随之放下,他自然睡得很香。
而谢山河就更不用说了,这家伙睡起觉来简直称得上是死猪一条,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他是下午回来的,去干嘛了也没跟姜赟说,回来之后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见了姜怀仲一面之后,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回来睡下了。
看得出来,他也是累坏了。
姜赟对待自己的下属和朋友们一向非常宽容体贴,他不仅没有叫醒谢山河,问他到底去做了什么,还贴心的帮他把鞋子脱下来,又盖好了被子。
不过这件事显然不够姜赟做一晚上的,所以现在的姜赟,全副武装,准备趁着这个雨夜行动。
他的左右两条手臂上全都绑着鸾凤弩,一架是他自己的,另一架,则是他后来从闻人妙房间里找到的。
这个蠢女人,自己当初交给她一架鸾凤弩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她,一定要随时带在身上,自己不可能会一直保护她,而那些人则很有可能也把她当做目标。
现在看来她是完全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过,也幸好她没有。
遇到那些疯子一般替人卖命的杀手,倘若他们发现闻人妙有还击的能力,那就不是自己现在去救她这么简单了。
或许自己该做的就是帮闻人妙给收尸了。
在这件事上,姜赟还真的不知道,没有带上鸾凤弩,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只能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漆黑一片的屋中,只有被乌云半遮挡住的月亮,投射下来一些朦朦胧胧的光芒。
姜赟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扭头看了眼吴招峰和谢山河两人的床榻,随后他动手轻轻拉开房门,抬脚走了出去。
走廊里,昏黄的烛光摇曳着。
似乎是吃了上次的摸黑的教训,唐逸不得不在晚上也点起了蜡烛。
脚下的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姜赟每一步都走的足够小心翼翼。
他来到下楼的楼梯前,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人跟着,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一直下了楼去,又看到了在柜台里面打地铺睡着的唐逸,见他把被子挣掉了一部分,姜赟无奈的走上前,又轻轻替他将被子掖好。
紧接着,正当姜赟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旁的阴影之中,却忽然有个声音问道:“都这么晚了,外面的天气也很糟糕,你要去哪儿?总不能说是在这场雨中去散心吧?”
阴影中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姜赟的九叔,姜怀仲。
在这里见到他,显然姜赟也感到非常的意外。
没等姜赟回话,姜怀仲就张开左臂,走上前搂着姜赟的肩膀说道:“如果你抱的是这样的想法,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不过我倒是有些其他的办法,比如我们叔侄俩从来就没有好好的谈过话。
你不妨跟我来讲一讲,这些年来你所经历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皋月城那边啊,其实是很寂寞的。
每天都在那边活动,几乎整个皋月城的人我都认识了。
而你就不一样了,京城里一定有很多我没听说过的趣事。
我想听人给我说一说……”
说到这儿,姜怀仲又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姜赟:“而我希望那个人最好是你。”
紧接着,姜怀仲就双手并用,把姜赟的身体转了个圈,然后推着他朝大堂一侧角落中的桌子走去。
那张桌上摆着一坛酒,看来姜怀仲早早就对姜赟的行动有所预料。
事已至此,姜赟也没办法了。
他苦笑一声,只好说道:“好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以我现在的心情说出来的这些事情还会不会那么的有趣……”
“你又搞错重点了。”姜怀仲笑呵呵的把姜赟按在了长椅上去,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
“重要的不是有趣不有趣,重要的是你来给我讲这些故事。”
一边说着,姜怀仲一边给姜赟倒了杯酒。
姜赟将酒杯拿在手里摩挲着,迟迟没有喝下。
见状如此,姜怀仲便问道:“怎么,不喜欢喝酒么?要不我再帮你去沏壶茶?”
姜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