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郡主来吊孝穿的丧服也是很不错的,这会儿丧服被次妃揉成了抹布,偏生东平郡王还不好还手,至于灵堂上的人,楚王府这边的,自然是不帮着东平郡王,有几个还暗暗地帮着次妃,只是口中在那劝次妃。
东平郡王带来的人,先是被次妃这泼妇模样给吓住,又想上前去帮自己家的主人,可是被楚王府的人给拦在那里,动弹不得。至于王妃呢,她好整无暇地坐在那,身边有丫鬟婆子把她紧紧地围住,就跟看戏似的。
东平郡王见次妃实在难缠,大喝一声:“我,你再这样打我,我就打……”
“你打啊,你打死我,我就去地下找王爷哭诉,和他说你欺负我。”次妃说着就真的往地上一躺,开始哭起来,王妃见次妃往地上躺去,晓得她这样也有些过分了,于是王妃这才轻轻说了一句:“次妃起来吧,地上凉,要感了风寒可不好。”
次妃一骨碌爬起来,却不像东平郡王想的那样感到惭愧,而是在那拍着大腿开始骂东平郡王,顺带还骂了几句王妃,王妃听着自己被骂,神色一点没变,倒是王妃身边的嬷嬷们有些吃不住,对王妃轻声道:“这骂东平郡王也就算了,可是次妃这会儿已经在骂王妃您了。”
“我晓得。她憋了这二十来年,这是借此大闹呢。”王妃轻描淡写地说着,接着王妃看向在一边无比狼狈的东平郡王,这才站起身道:“你们赶紧把次妃扶起来送回房,然后把客人送走,别的还是照了往常做事。”
众人应是,在一边侯了很久的朱嬷嬷急忙上前扶起次妃,次妃还在那声泪俱下地控诉着东平郡王,偶尔还要说几句王妃软弱,所以才被人欺负到头上。
王妃看着狼狈不堪的东平郡王,淡淡地道:“都听见了,我为人软弱,这样才被人欺负。郡王慢走,以后你不用上门来欺负我了。”
东平郡王今日来之前原本打算的好好的,谁知竟被次妃从中横插一杠子,这会儿又听到王妃这两句挖苦的话,东平郡王觉得自己还要回去好好谋划,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实施,于是东平郡王什么都没说,就匆匆离去。
等东平郡王走了,程嬷嬷才对王妃一脸喜悦地道:“没想到次妃平常不着调,这会儿却派上大用场了。”
“这样哭叫谩骂,不过只能吓走一时,这剩下的事,还要全看世子。”王妃虽也有心中出了一口气的感觉,但王妃更知道,皇家制度,哪是谩骂哭闹能解决的,还要看罗顷前往京城的结果。而这,王妃不知道皇帝会信哪一边?
罗顷正在使者面前,使者对罗顷很有礼貌,这也是做官员的常态,旨意一天不下来,使者就会还以礼貌。
罗顷寒暄了几句就道:“昨日在家父灵堂上,叔父那样指责,家母和我连夜商议,决定跟随使者一同入京,所以今日特来拜访,想问使者是哪天回转?”
“这里的事,我已经星夜写了奏折往京城送去,原本按照规矩,我是要等到令尊下葬之后才能返京的,不过这样的事从没听过,所以我想,也许会提早回京。”使者回答的也含糊不清,罗顷已经听懂他的意思。
于是罗顷站起身对使者又行礼:“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定会安心等待的。”
“其实世子可以不用进京。”罗顷态度谦卑,这让使者很受用,于是他忍不住提醒罗顷,罗顷当然晓得这样的事情,京中要调查,只怕没有个两三年下不来。但罗顷更清楚,如果在王府等待,只会让王妃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于是罗顷微笑:“您提醒的我已经知道了,不过这次进京势在必行,就算在京城之中等上几年,也不妨事,我只想洗脱嫌疑,并非为的荣华富贵,而是不愿爹爹的疼爱错付。”使者唔了一声才对罗顷道:“世子既然有这样的心,那在下也就不提醒了,等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再往王府通知吧。”
罗顷对使者再次行礼,也就告辞回去,世子的仪仗有无数人簇拥,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罗顷用手柱着额头,自己的人生,也许很快就要不一样了。但是,自己的妻子,她会跟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这样就很好了,非常好了。
琼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外面传报,方太太求见。琼竹有些疑惑方太太怎么来了,但琼竹还是命人把自己的娘给请进来。
方太太面色忧虑地走进屋子,看见琼竹来不及行礼就颤抖着问:“昨儿发生的事儿,这会儿外面全都晓得了,我害怕的不得了,你嫂子不让我进来,但我也想问问你的意思。”
“娘想知道什么呢?”琼竹的反问让方太太立即在那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方太太才对琼竹道:“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是世子妃,甚至是楚王妃。”
“说来说去,娘就是舍不得荣华富贵。”琼竹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方太太的脸立即红起来:“我不是舍不得荣华富贵,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世子真的不是王爷的儿子,那你会……”
“娘,世子是王爷的儿子,也只是王爷的儿子。”琼竹毫不客气地打断自己娘的话,方太太立即讪讪地道:“我当然晓得外面的话是乱说的,可是琼竹啊,你要晓得,昨儿消息才传出来,今儿就有银楼的伙计上门催账了。之前他们可是说,先把那些首饰拿回去戴,不喜欢就送回去,再挑好的,等十分喜欢了再去付账。”
琼竹听到催账两个字,先是愣住,等再听到方太太后面的话,琼竹已经冷笑:“原来娘每天打扮成这样,竟是不付钱的。”
“我也没有每天打扮成这样,再说这不也是为了你们的体面?”方太太脸更红了,又小心翼翼试探地道:“我不过是想问问你,都说这些做生意的人,最精明不过了,他们都突然变脸,我想着,想着……”
“把方太太送回去。”琼竹老实不客气地对顾嬷嬷说,顾嬷嬷应是就走上前,方太太急忙站起身:“我,我不过是来问问罢了。也是关心你,你不用这样要撵我走。”
“我不是撵你走,你不是想知道什么吗?那我告诉你,不管出什么事,你的荣华富贵都不会变的,好不好?”琼竹看着自己的娘,曾经的眷恋早就消失,这会儿面前的娘对琼竹来说,不过是个普通人,仅存的母女之情,早就一次次消亡在她说出的那些只为了她自己,只为了自己兄长的话中。
方太太长叹一声:“你晓得我无能,我不会说话,但我心中还是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