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除了是间酒楼,亦是一间客栈。
所谓狡兔三窟,就连汪直也想不到,此刻天字号房内,丁胜正在给何有道打点行装。
“叫你去派人送图,事情办了么?”何有道坐在太师椅上,抿了口茶道。
丁胜放下手中活计,说道:“回禀师父,已叫了丐帮的弟子出城,给他们的图,是找了城内最好的画工照着原图临摹的,一丝不差,看着时辰,应该是该到了。”
“那画工呢?”
丁胜闻言,忙道:“已料理干净,师父放心,徒儿定不会再误师父的大事。”
何有道点了点头,道:“不错,快些收拾,今夜便启程,对了,将那柄‘破浪剑’装好。”
“是,师父。”
虎啸堂。
禾南絮一见身负重伤的蛇婆婆和昏迷不醒的沈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见她泪花就在眼圈里打转,赵汗青一旁宽慰道:“有单神医在此,二人定然无事,放心!”
钟不负打趣嗔怪道:“亏你还叫一声钟大哥,为兄的伤得不轻,眼下却是无人来管,哎,真是可悲啊!”
瞧着钟不负一脸怪相,禾南絮还是忍不住破涕为笑。接着走到单子胥跟前,揖了万福道:“小女子先谢过单神医了,求神医一定治好婆婆与......他......”
单子胥应了一声,可眼珠子却是上下打量着小鱼。
此刻小鱼在旁看着恩公,亦是一脸担忧,不过自碍身份,并不敢多言。忽然发觉一道目光毫不避讳的打量自己,教她极不自在,本能的将衣裳捂得严实,躲在禾南絮的身后。
赵汗青叫人将住处安排妥当之后,便引着诸人前去。单子胥所居别院与沈渊等人相邻,也方便他前去医治。而庞青自回来之后,则径直去见了汪直。
见下方庞青呈上这半幅布防图,汪直眼光闪过一道精芒,韦英识趣的接了过来,立在一侧。
“人呢?”
汪直坐于上座,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庞青。
放走裴元海这件事,定会成为汪直的把柄,这一点庞青当初便清楚得很,遂一拱手道:“请大人降罪责罚!”
汪直脸上显出一丝玩味,问道:“不知庞千户何罪之有?”
“卑职私放奸细,罪无可恕!只是......”庞青将始末一一禀明,低下头来静候发落。
片刻沉默,只见汪直往后靠了靠,一副惋惜模样,道:“这件事,庞千户却是叫咱家难办了。”
这时韦英插话道:“禀大人,虽说庞千户私放奸细乃是大罪,但卑职以为这实属无奈之举,不妨再候片刻,待王大人那边有了结果,再做定夺不迟。”
“也好,”汪直点一点头,“既然庞千户说,那半幅布防图在何有道身上,那便再等等,如若布防图夺了回来,庞千户这罪过也有回旋的余地。”
同时汪直心里头暗暗嘀咕:“这姓何的老东西当真是老谋深算,深谙咱家这心意,此番李子龙已死,沈渊、裴元海等人两败俱伤,且这庞青亦钻了套,果真是坐收渔利。只是不知,我与这老东西,到底谁是那渔翁!”
再瞧庞青双手抱拳,微微倾了倾身子,道:“多谢大人。”
“庞千户,坐。”汪直伸出手来,道。
庞青却额头却冒出了汗,他如何不清楚,汪直正想着拿捏住自己的把柄,眼下只得说道:“卑职戴罪直身,岂敢就坐。”
轻笑一声,汪直道:“那庞千户自便。”
就这般沉默了约莫半个时辰,忽然门外来人禀报:“禀厂督,王大人求见。”
汪直道:“请。”
王海不知是何情形,待他进了房内,左右一看,总觉得这里面气氛不对,不过此刻也不是发问之时。
“卑职王海拜见厂督大人。”说这话,连忙行了一礼,起身又道,“启禀大人,寻芳院里外及周围房舍皆搜了一遍,不见何有道,眼下此人行踪不明,卑职以为,此人极有可能向北逃窜,请大人下令,请周边卫所调动兵马,沿途封锁关隘,卑职这便前去追讨,将剩下那半幅图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