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道长这话犹如惊雷,使得沈渊头皮突然一阵发麻!
他低着头,不敢叫玄虚瞧见他脸上的慌乱。
可嘴上却是强作镇定,道:“前辈之言,晚辈实在不明白。”
玄虚抚须而笑,道:“你不必惊慌,你这北冥剑贫道曾见过,乃是公冶道兄之物,当年贫道与他亦曾同游襄阳,随他在剑冢得到这柄北冥剑,公冶道兄可是宝贝的很,如今怎会在你手中?”
沈渊不知如何作答,只在心中盘算着玄虚话中有几分真假,毕竟自己要救得可是众人口中的杀人魔头,若是眼前这老道是故意套自己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沈渊转念一想,暗道:“北冥剑连华山派的人都不识得,这玄虚道长又如何识得,还能说出此剑从何处而来!莫非玄虚道长是友非敌,真是臭老头的好友?可是当年臭老头跟我说此剑来历之时,并未提及是与玄虚同行......”
这时玄虚道长沉思片刻,又道:“传闻十三年前公冶道兄曾救过一个孩子,可是你?”
沈渊知道此事若再瞒下去,已无意义,不如索性承认。
公冶和的徒弟岂能被人说成胆小之辈,又岂能被人看低一眼?
于是沈渊挺直了腰板,直视玄虚道:“不错,公冶和是我师父,我正是要来救他,玄虚道长,我敬你为武林泰斗,与你直言。你若与我师父有些交情,便不要拦我;倘若你与我师父有过节,那就休怪晚辈对道长不敬了!”
玄虚笑道:“果然是甚么师父就有甚么徒弟,一样这般不客气。公冶兄当真是收得一个好徒弟。放心,我此来崆峒,亦是为了公冶兄,只是贫道已然年迈,没了当年的锐气,只得盼望着这些武林同道能卖老夫个薄面,留下公冶道兄的性命!否则定要与小兄弟一同闯山搭救公冶道兄!”
“道长难道不认为我师父是杀人魔头吗?”
沈渊仍旧将信将疑,不敢轻信。
“魔头,不至于。”
玄虚抚须道:“公冶道兄并非嗜杀成性,在他看来不过是除魔卫道罢了。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人,皆有恶习恶行,有的人罪不至死,有的人却是天理难容!贫道自知有多少人受了公冶道兄的恩情,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唉,怪只怪公冶道兄太过偏执,也太过单纯!可他却忘了,人分两面,善恶相随。”
叹息一声,玄虚道长又道:“听闻公冶道兄如今落得疯病癔症的下场,也难说不是报应,既然这些年来上天都未曾收取公冶道兄的性命,贫道念及旧情,自是要站出来劝导一番,留下道兄性命,也算是顺应了天意。”
闻言,沈渊当即深深一拜,道:“晚辈沈渊,谢过玄虚道长!”
“不必如此,”
玄虚轻轻一搀,沈渊却怎么也拜不下去了,只听玄虚又道,“自当年襄阳一别,匆匆十四载载,贫道便再未见过公冶道兄,这些年到底发生何事,小友,劳你与我说上一说。”
沈渊正要点头答应,突然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咕......”
沈渊登时有些脸红,道:“晚辈本就是想去吃碗羊肉泡馍,填填肚子,不想遇见昆仑派这些不讲理的,眼下实在是肚子饿的紧,还望道长莫要见笑。”
玄虚道长瞧了天色,忽然暗暗运气于腹中,紧接着便听一声肚子咕咕,只瞧沈渊有些愕然,随即一老一少大笑不止。
沈渊道:“晚辈知道一家羊肉泡馍,味道不错,正想去尝尝,道长不妨一同罢!”
公冶和亦是道士,酒肉不忌,那是因为公冶和脱离门派,早就不在意这些清规戒律,故而沈渊还以为上了年纪的老道士皆可如公冶和那般想吃便吃,想喝便喝。
不过只听玄虚笑道:“走,就去你说的那家馆子。”
行不多远,二人一并进了馆子,招呼来店里伙计,沈渊道:“伙计,我与这道长一人一碗羊肉泡馍,快些上来!”
小伙计有些迟疑道:“客官,确定是一人一碗?”
沈渊不解,道:“你这小厮,莫非你是说你家的羊肉泡馍一人一碗不够吃么?”
“不是不是,客官您误会了!”
小伙计急忙解释,“小的是想问,道长也能沾此等荤腥否?”
只听玄虚道长道:“正是正是,劳烦小哥只须给我两个馍,一壶茶便可。”
沈渊有些脸红,问道:“道长,您不能吃荤?可是我儿时见我师父可是酒肉不惧的!”
“道兄乃是高人,岂会在乎这些清规戒律?”
玄虚仿佛特别爱笑,叫人亲近,只听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说着:“只是贫道身为武当掌门,总不好带头破戒!”
随即左右看看,故作神秘道:“不瞒小友,当年与你师父同游,道兄少不得哄我喝酒吃肉,我与他说,我又不是和尚,不能拿吃荤做超度!不过他只说了一句,我便吃了肉,喝了酒!你猜你师父怎么说?”
沈渊眨一眨眼,提起了兴致,凑上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