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原本来此只欲窥探一番钟不负口中的妹子是何模样,未做他想。但一见眼前这姑娘如此光彩夺目,这心里头不知怎的,多少有些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
不过一听此女所言“敬如亲兄一般”,苏婉儿暗地里又不觉仿佛一颗石头落了地。
但转念一想,会不会是钟不负他一厢情愿,谓之“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想及此处,心中不禁暗忖:“何不将此女擒来,试一试钟不负的心意,也可以试试这姑娘的心意,倘若他二人两情相悦,便成全了他们二人,倘若真如方才所想是钟不负一厢情愿,那么......”
到最后,就连苏婉儿也不知道该作何想法,不过她一旦打定了主意,又哪里顾得上会有什么结果。
此刻苏婉儿瞧着倒在地上禾南絮,运足气力,将禾南絮抱了起来,几个呼吸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便消失在桃林之外,蔓草密林之间。
天音堂内,蛇婆婆侧卧于榻上,双目闭阖、呼吸匀称,正是睡得熟。
许是这水土不服,蛇婆婆入睡之前便心神不宁,故而特意叫禾南絮找来香炉,点上了安神香,置在堂屋,堂屋中合上门,只与内室之间只有一帘之隔。
那香炉青烟袅袅,从那帘缝当中飘入内室,既不呛人,又能起安神之效。
片刻后,只见蛇婆婆抬起手来轻轻朝后边捶了捶腰,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平躺了过来,缓了缓神,这才撑着床沿起了身。
一边理了理发髻,一边唤道:“絮儿。”
听了少刻,却不见人回应,遂又唤了一声,可是依旧无人答应。
蛇婆婆微微嗔怒道:“这孩子实在不叫人有一刻的省心,定是不知又跑到哪里胡闹去了!此地人生地不熟,任凭她古灵精怪,就怕惹出了祸事来!”
拿了蛇杖,正要出门去寻,却听到门外廊上有人走近。
只听这脚步声轻盈袅娜,不是男子,蛇婆婆还以为是禾南絮回来了,一边开门一边道:“你这丫头,去了哪里玩耍,浑没有个姑娘样子!将来嫁不出......”
这一开门,说出来一半的话便吞了回去。
只见来人不过是天音堂的一个女弟子,站在门外抬着手,正是要敲门来。
蛇婆婆见不是禾南絮,神色归于冷淡,问道:“你来此何事?可曾瞧见之前在老身左右的丫头去了何处?”
那女弟子连连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条还有三根飞针!
蛇婆婆一见,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随即只听女弟子慌张说道:“前辈,这字条晚辈等人实在不敢定夺,只能交给前辈,还望前辈千万保重。”
蛇婆婆抬起眼皮瞪了眼这女弟子,一把夺过纸条和飞针。
展开纸条,只见上面所书:“禾姑娘天资绝色,实叫人心动不已,若不想禾姑娘有何闪失,还请钟大侠明日于申时正,往凌空塔一晤,故人相候,切莫失约。”
“哼!”
蛇婆婆手中铁杖一震,勃然变色,大骂道:“老身早便知道,与这姓钟的同行必然惹来祸事!平日里树敌恁多,凭什么来找我家絮儿!”
抬眼盯着那女弟子,蛇婆婆沉声问道:“说,这字条何时发现的?”
那女弟子瞧着蛇婆婆这般凶狠模样,不由得头皮发麻,只得颤巍巍的答道:“就在方才,不足一柱香的时间!”
“可瞧见甚么人没有?”
“不曾.....发现的时候,只瞧见这三根飞针将这字条钉在大门门板之上......”那女弟子说话愈发小声,只因蛇婆婆的脸色是愈发冰冷阴狠。
随后蛇婆婆捏着三根飞针仔细端详,只见这飞针三棱,前粗后细,针尾系有白须,白须中间又参了三根黑线。
若论这飞针形状,实在寻常,要想在这针上查出甚么线索,实在是不容易,无奈之下蛇婆婆只得放弃,暗道:“这字条当中所言,应是钟不负的甚么故人,倘若絮儿伤了分毫,定让这厮给絮儿偿命!”
抬头问道:“钟不负他们可回来了?”
那女弟子道:“还不曾!”
蛇婆婆面带怒容,指使道:“你且去找个腿脚快的,往玄空堂报信,叫钟不负即刻回来,并将这字条、飞针一并与他,且跟他说,若是絮儿掉了一根头发丝,老身便叫他偿命!”
那女弟子想得周全,多问了一句:“那前辈欲往何处,待见了师父与钟大侠,也好告知。”
蛇婆婆心急如焚,忙催促道:“老身先去凌空塔探上一探!事不宜迟,你快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