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愿意看到柳四娘的尸体。
因为只有没发现尸体,人们才会对柳四娘还活着这件事抱有一丝希望。
可眼下众人的心,都已然沉到谷底,无不扼腕痛惜。
荀伯骥摇头叹道:“遭此大难,不知还有没有生还之人。”
沈渊环顾这一片狼藉,接过话来道:“有或没有,还是要细细找过才能断言了,只在这唏嘘已故之人,耽搁久了,怕是现在还有人活着,再过片刻只怕也撑不住了!”
这话若乍一听,却是显得无情,可细细想来,也的确如此,一时间众人沉默。
白无影收起玉箫,轻拭了泪珠,先行再往里走去,边走边道:“月瑶这丫头还不曾寻见,或许她还活着。”
众人抬眼瞧着那已经坍塌一半、面目全非的屋舍,皆知此处是唯一一处没有搜过的屋子,可见得这般光景,无不忧心,甚至有些绝望。
连柳四娘都死在天罗帮的手中,何况她一个柔弱少女?
可同时,这也是最后一丝希望。
原本听潮轩与这桃林之间还有一道篱笆作墙,不过被这一把火烧了精光。
骆飞鸿命崆峒弟子将那些倒塌的房梁、门框,以及一地凌乱的竹瓦、桌椅等物什稍稍清了清,这才进得去人。
可这里外搜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倘若林姑娘当真遇害,可尸体又在何处?”
沈渊忍不住自语发问,这问题是问自己,也是在问众人。
莫问空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拾起半张画卷,虽是半张却也能清楚可见,此画上乃是一名模样清癯,风姿隽爽的男子,打量了一番也不知所以,递给了骆飞鸿。
接着说道:“难道说,还是天罗帮的贼厮将林姑娘掳走不成?可是掳走林姑娘,又有何目的?”
“掌门师兄,那林姑娘惊为天人,倘若那些畜生动了邪念,这些天罗帮的畜生甚么事情做不出来,若真如此......”
这话追云剑钟昧并未说完,可这其中意思,却是没有一个人不明白。
倘若真如钟昧所言,对于女子而言,只怕会生不如死。
沈渊摇一摇头:“也未见得,”转头唤来虎啸堂的弟兄,吩咐道:“有劳诸位,将听潮轩附近也搜上一搜,没看着尸体,总归是有一线之机,只求老天保佑罢!”
林月瑶对沈渊的情根深种,沈渊并非没有一丝察觉,只是他心中满心满意皆是禾南絮,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可事到如今,这心中却是多了一丝怜惜之意,不为别的,玄空堂一役,也算经历过同生共死。
况且,柳四娘师徒二人对他起初谋划搭救师父的时候,亦有恩情在这里面,种种缘故叠加在一处,沈渊自然更希望林月瑶能安然无事。
不过此时那密室之中,林月瑶却是心急如焚。
柳四娘封了她穴道,三个时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听着外头噩耗连连,林月瑶更是肝肠寸断!
一夜之间,天音堂上下独剩她一人!
其实昨夜里琴声一断,林月瑶当即便知师傅凶多吉少,心中悲恸,却无法放声大哭,只由着眼泪不住的淌下,直到雄鸡报晓。
不是不想再哭,而是林月瑶发现自己竟是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林月瑶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恨意滔天,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用什么手段,我林月瑶定要让天罗帮鸡犬不留!”
此时密室之外,脚步渐息,只听有人说道:“哎!真是可惜了!白师妹,沈少侠,咱们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只怕月瑶她......”
说话之人林月瑶识得,正是大醉堂主秦山关。
又听沈渊道:“再等等虎啸堂的弟兄罢,看看他们可有发现,里外寻遍,独独不见月瑶姑娘的尸身,至少足以证明她或许还活着。”
白无影道:“不错,咱们不妨再等候片刻,倘若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咱们再从长计议。”
裂山剑尹光稍稍迟疑,叹了口气道:“会不会林姑娘被沉到弹筝湖中?”
“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