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向着即使感到惊异但脸上也浮现出笑容的少年慢慢地走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边也微微地露出笑容——毫无先兆地放出的拔刀一击,在到达极限的位置被防住了,该他厉害呢,还是该他是个骗子呢。嚓啦!!如碾轧般的金属音响起,对手的深灰色的剑,和我的半透明的剑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就这样,我边持续着像是紧压着矮的少年的白刃交锋,边用截然不同的语调细语道。「桐人先生——个头啊。我为什么要找你,你心里有数了吧。」「诶……我、我什么都……」一看到在跟前一下一下地摇着头的对方的脸,我强压在肚子里的怒火就不由得爆发,我大喊道。「少笑了!!」从两手紧握的剑柄上,把右手抽回握紧,用尽力气地以一记体术技能的单发重攻击向带状装甲的腹部处打过去。黄色的光效炸裂,矮的身体马上就被吹飞。【蜂鸣器:两手握?这不是片手直剑么】为了追赶滚落在砂地上的少年,我发动了单手剑的长距离剑技。面对描绘着绿色圆弧袭来的刀刃,对方——敌人咕噜咕噜地打着滚避开了。白砂像是爆炸一般飞散,我也没有再去追,而是等待着敌人站起来。我凝视着嘴唇颤抖着的对手,吐出这番话来。「就是上个月的事情,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吧。就是个人战的半决赛跟你对上的那个时候的事啊。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吗。你手下留情,故意输给我的这件事。」即使在篝火下面也能明显分辨出来,头盔下的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在完全潜行环境下即使是过剩的感情表现,那部分也能如实的传递到对方的精神状态上。「……反正肯定是跟赌博有关才故意输给我的吧。我才不管你这次赚到了多少呢……我可饶不了你啊!!像你这种、在背地里着反正只是游戏什么的、又不会变成真的什么屁话的家伙!!」没错——这个世界,不过是个游戏。我非常理解这一点是绝对不变的真实。恐怕,在仅因为对方在决斗中放水就燃成这个样子的我是个笨蛋吧。在官方大会的上位赛事内,也有巨额的流动赌金存在。仔细想想的话,甚至连靠故意骗人认输来大赚一笔,也不能不算是角色扮演的一环。但是。我在半决赛上,和这个男人战斗的时候,恐怕是自潜入到sao测试版以来第一次拿出真本事。那是因为对方使出剑技的速度、硬直的短暂、对一切假动作作出应对的判断力,全都到达了让人感叹的水平。居然有如此名不见经传【no-mark】的玩家啊、居然连这种家伙都有啊——我,变得很开心。不管胜负,在比赛后我都必须向他搭话登陆为好友,当时我是很认真地这么想的。直到在马上就要到时限,对方故意吃下了这边的剑技,夸张地倒在地上的那个瞬间前。就算是傻瓜也太会挑时候了吧。我一边瞪着脸色苍白的少年,一边把手伸进腰间的口袋里,把取出的东西咂喇一声洒落在周围的地上。在砂地上发出光芒的,全都是深红色的水晶道具。「你见过吧,这个。《即时复活结晶》……可花大价钱了,光是凑齐这么多。」是察觉到我的意图了吧,对方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这个昂贵的水晶,能把在效果范围内死去的一位玩家,在送回黑铁宫前于原地自动复活。但是既会发生死亡惩罚,装备也会掉落。也就是,用这个的话,就能够做到有意图的连续杀害【lesskill】了。【蜂鸣器:这简直就是无限ek 慈悲的苏生啊……】「接下来,我会连续杀你十次。直到让你确确实实的降到1级、失去全部的装备为止。那样即使从明开始怎么努力也好,到下一次……测试期的最后一次大会都绝对无法恢复。要是不想那样的话……就认认真真的跟我打一场看看啊。」用不带抑扬顿挫的声音如此宣言道,我把剑举过头顶。这场战斗如预想,或者该是如期待般激烈。少年把我所习得的全部剑技,全部都着实的格挡【parry】掉,又或者靠走位【step】回避开。在一个观众也没有的深夜的闭锁区域上,我和他正开展着比上次的大会更为激烈的热战。虽然愤怒并没有消失,我仍然感觉到手脚无法停下,以及自己的精神变得越来越亢奋。在打出全速的攻击后,藏在马上掠过鼻尖的反击里的紧绷【tightrope】的感觉。既然有这般技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内心如此大喊的同时,我以灼尽脑神经的势头,放出现时点最长的五连击。几乎是同时,接连不断的四股光芒,炫目地弹开。随后,简直就如既视感一般,战斗迎来了意外的结局。少年没有接过他应该接下的第五击,而是故意从胸口正中间吃下了这一击。这一击被判定为会心一击,剩余的一半以上的hp槽在一瞬间被扣除。低着头、踉跄了两步的少年的身体化作无数多边形爆散开去,随即,滚落在地面上的一块水晶发出强烈光芒后也同样碎开。一度扩散在空中的多边形,一下子再次凝缩起来。红色的光柱伸展开,在收缩的位置,被复活的少年的身姿就在那里。但是,在一瞬前还在头上的头盔却消失了,伴随金属音滚落在他的脚边。我愕然地凝视着垂下脸的少年——挤出如轧轹的声音。「你这……混蛋……!又想干……同样的事吗……」我几乎是自动地挥起剑,从正前方发动显而易见的右斜斩。但是,这一次少年也没有避开。斩击从肩头疾走至侧腹,红色的光效斜斜的闪烁着。身体猛烈地摇晃着,踉跄了仅仅一步,少年用力地站稳。「……我啊。」用稍带赤色的金色短发遮住表情,少年声的道。「我啊,很开心呢。我听,你……桐人君你,也许会加入我们的公会这件事时。非常非常的期待啊。」「什……」我一瞬间把话吞回去,随即其马上转变为猛烈的怒吼声从我的喉咙迸发出来。「……事到如今你还在什么!!那么,为什么那时候你放水了啊!!我……我……」「那次故意输给你,不是为了骗你啊!!」少年也高声大喊,抬起了露出的脸。如瀑布般的泪水,从他的两眼中溢出。在这个世界里,无法隐藏感情,相对的也不能装哭。如果不是真的悲伤到想要哭泣的话,泪水是不会流下的。看到那像是在诉着什么,像是依靠的眼神——我咽了咽短浅的呼吸。在哪里……那双眼睛,像是在哪里见过……「我和你,在那边都曾经做过一次朋友的,所以我想在这边好好的告诉你我的名字啊!!是我……是我啊,桐人君。不对,桐之谷君……」「什…………」我顿时无言以对。眼前的这个毫无特征的假想体的脸,和昨晚在便利店的停车场看见的稚气的脸重合了起来。「你……你……为什么……当选了sao测试者这件事,一句话也……」「我啊……一直以来,都想变得像你那样。像无论是vr也好、现实也好,都那么强大的,总是那么酷的你那样……所以,我也会用自己的力量击退那帮家伙,然后再一次和你……成为,朋友啊…………」少年大大的摇晃了两下,把剑刺在地上用力站稳。「我啊……在那个大会上,和你交战的时候,就在心里想好了。要是能注意到,的话……要是你,能注意到我的话,那我就把这句话,出来。再一次……和我…………好好地…………」那个时候。从少年的口中,溢出了大量的鲜血。我的剑在他身体上割过的地方,也溅出多得惊人的血。内脏接连响起声音从伤口挤出,连续不断地落在砂子上。「什…………」什么啊,这是。在sao中,不应该有如此真实的死亡特效啊。不对——这不就是真实的吗。呛人的血腥味。反射着篝火的内脏的色调。还有,少年的脸上滑下的泪水的光亮。矮的身躯猛地一歪。咚的一声,横倒在地上,对那个停止了活动的身姿,我只能呆然的望着。「……喂。……我、喂!」摇摇晃晃地双膝跪在砂子上,摸索着捡起一个水晶。「喂、快点复活啊。究竟是怎么了……什么啊、这是……」战战兢兢地窥视着少年的脸。睁开的双眼里,已经没有光亮了。被半干的眼泪所湿润的眼睑就那样空虚地张开着,少年已经死去了。「呐啊……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了……是我、是我不对,呐啊、喂,快起来啊!!」噗、的一声响起,一团篝火熄灭了。又一团。第三、第四团都一下子熄灭,斗技场被黑暗笼罩。但是,唯有几乎被我的剑一刀两断的遗骸,并没有从视野中消失。「呜……呜啊……」从喉咙中漏出嘶哑的声音,我后退了。我转身向后,想要走到外面去,可脚边的砂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如焦油般的粘液,啪撒一声,我倒了下去。蹲下身体,艰难地闭上眼睛,我继续发出悲鸣。梦。这些全是噩梦。因为,实际上,这根本就没有发生。我和那个家伙,从斗技场出来后就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下了线,到头来在现实中的关系也完全没有改变。我继续无视着那个家伙,那家伙没能与不良团伙断绝往来,而且没再玩络游戏,一个月后sao正式开服——那个死亡游戏开始了,我也只为了生存下去而拼命……什么啊……?这是——记忆?在黏稠的黑暗底处我一边缩紧手脚,忍住悲鸣,一边被脑中一闪而过的数个场景玩弄着。浮游城里,那长达两年的生存斗争。妖精的国度中,以那无边无际的空为目标。黄昏的荒野上,飞舞交错的子弹。不要——已经不想再回想下去了。我也不想知道,在这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我向什么人恳求着,但是画面毫不留情地继续切换。突然断开了和现实世界的联系。在被茂密森林包围的空地上醒来。像是被斧音引导着一样往前走,在那好不容易才抵达的巨大黑杉树的根部,我和他相遇了。与哥布林的战斗。被砍倒的大树。以世界的中央为目标的漫长旅行。在学院里朝夕修炼的两年时光。无论何时,他都会在我身旁。沉稳地微笑着。只要和他一起,一定什么都能做到。并肩在白色大理石巨塔内向上奔跑,把强敌一个接一个地打倒。然后终于到达了最顶端,与世界的支配者交剑对峙,在漫长艰苦的战斗的最后,他的,他的,性命——「呜……呜啊啊啊啊啊啊————!!」我双手抱头,绝望地大声叫喊。是我的错。是我的无力、我的愚蠢、我的弱杀死了他。让他流了本不该流的血,失去了不该失去的性命。该死的是我才对。生命短暂的应该是我才对。如果把我和他的身份换过来,肯定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边喊叫、胡乱翻滚着,边摸索寻找刚才扔在地上的剑。为了用它刺穿自己的胸膛,切下自己的头颅。可是,指尖什么都碰不到。只有黑色粘液无尽地蔓延。把头转过另一边,继续寻找。在地上爬着,突然间乱扫的指尖。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我猛地张开眼睛。那里是数分钟前,或者是数瞬间前,我在斗技场斩杀的少年的尸体。被完全分断的**。黑色粘液的上面,清楚地蔓延开来的深红的血。像是被拉到跟前地往上移动的视线,捕捉到了青白色的脸。不知何时,那已经不是模糊在久远记忆中的同级生的假想体了。像是非常柔软的,亚麻色的短发。有着纤细五官的容貌。从我指尖捏住的喉咙处,漏出了如碾碎金属般的声音。「啊……啊啊…………」他那凄惨的尸体,就在那里。「呜啊……啊啊啊啊啊————!!」撕扯着混杂了不和谐音的悲鸣,不知何时我已将身上穿着的简朴黑衣的前襟扯得破烂不堪。往消瘦的胸部中央,用如同钩爪般弯曲着的右手指尖用力地插下去。尽管皮肤裂开,肌肉被撕碎,我似乎都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继续用双手在胸口不断摸索。只想掏出心脏,将其捏碎。只有这,才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最后的……——「桐人君……」突然,不知是谁呼唤了我的名字。我停下了手,把空洞的眼神往上抬起。就在他的尸体的稍前方,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制服上衣的女孩子站在那里。栗色长发笔直地垂至后背,湿润的榛色眼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桐人……」随着新的声音,右侧出现了另一位少女。系在额头两旁的头发细细地垂下,稍稍吊起眼梢的浅灰色瞳孔中,也有发着光的泪滴。「哥哥……」然后,又出现了一人。在白色水手服的衣襟稍上方,黑色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的少女,她那同样漆黑的眼睛中泪水潸然落下。三个少女的意志与感情,化为一道强光迸发出来,往我的体内流入。宛如阳光般的温暖,试图治愈我的伤口,融化我的哀愁。——但是。不过……啊啊,不过。我,接受这份原谅的权利……怎么可能,会有。「对不起。」我听到了,从我自己的口中出的沉静的话语。「对不起哟,亚丝娜。对不起,诗浓。对不起呐,直。我已经……站不起来了。已经无法战斗了。对不起……」然后,我毅然决然地打算把从胸膛中挖出的的心脏,在手中捏碎。「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啊,桐人君!!」比嘉健一边努力地维持着逐渐稀薄的意识,一边低声地喊叫着。为了补完桐之谷和人那受伤的fluctlight,从被连接的三台stl处,压倒性的大量信号正在流入。简直到达了就连是重复过无数次试验,收集过庞大数据的比嘉也惊愕不已的程度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奇迹的数值。但是,在携带终端的型屏幕左上方显示的stl三号机的状态指示器【statusindicator】,现在却在机能恢复界线稍前震动着停下了。「还是……不够吗……」比嘉如此呻吟着。桐之谷和人的fluctlight所欠缺的主体意识,再这样并非与『现实』而是只与『记忆』——或者是『伤』连接下去的话,就会深陷其中无法回来。等着他的将是,永远重复【refrain】的恶梦。要是这样,也许fluctlight机能停止对他来讲还好一点。至少,再多一人。再有一人,与和人有着巨大的牵绊,蓄积了强烈的心意【image】的人与stl连接的话!但是,根据菊冈二佐的话,现在连接着的三位少女,毫无疑问都是原本就与桐之谷少年相识,并深爱着他的人。而且,空着的stl已经怎么找也没有了。「可恶……畜生……」比嘉紧咬着臼齿,握紧拳头准备用力叩打管道舱壁。然后,把那只手慢慢的松开。「……那是……什么……?这个……连接是……」一边呆呆地轻声着,一边把眼睛紧靠到屏幕上。直到刚才都没有察觉到的,在画面左上方呈方形显示的stl三号机的窗口上,比嘉看见了除了右、下、右下的三台stl连接的线以外还有一根——极淡地闪烁着的,指向画面外的连接线。如同被吸过去一般,松开的右手食指慢慢地靠近,轻触了那根线。把画面拉远,连接终端往下滚动后显示了出来。「从main……visualizer过来的……?为什么……!?」比嘉把自己受了重伤这件抛到脑后,喊了出来。mainvisualizer是坐镇在存储了数十万人工fluctlight的灵魂的light-cubecluster中央的巨大的数据储存装置【datastorage】。蓄积在那里的,充其量只是构成underworld的对象【object】的助记数据【mnemonicdata】,人的灵魂理应是一个也不存在的。不过——但是。「对象……作为记忆的对象……」比嘉边全速运转着思考回路,边无意识地声道。「fluctlight也好,object也好,数据形式都是一回事……也就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将意识中的如烙印般强烈的思念,注入到物体里的话……?也就,连模拟出fluctlight的机能这种事也……有可能做到……吗……?」对于自己的这种推测,比嘉也只是半信半疑而已。要是这种事有可能的话,那在underworld中,作为记忆存在的物体,都能由持有者意志的力量自由地控制。但是现在,这根不太可靠的连接线,似乎确实是唯一的希望。虽然比嘉完全无法推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态是好转还是恶化,但他还是下定决心,将从mainvisualizer通往stl三号机的连接线路全部打开。「桐人。」心脏被破坏的前一瞬间——又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