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过就是在粮食上动点手脚罢了。”宫九栾吹了吹茶叶,吞了口温热的茶含在嘴里。
北羌土地贫瘠,平时本就偏冷的天气到了冬日更是酷寒一片,粮食本就稀缺的的北羌此刻若是断了供给怕是会出大乱子吧。
顾兆麟身为当权者怎能不回去处理呢。
只要顾兆麟离了南朝的地界儿,那陆域明想与他商量事情就要传信儿了,况且如顾兆麟这样的人,心高气傲多疑暴虐,不愁没机会离间了两方,没了顾兆麟的支撑,陆域明再厉害手里也是没兵权的,就算他拉拢了某位将军又怎样?到头来兵权的大头不还是会落在祁家两兄弟身上,这也是陆域明尽管有心机有手段有野心可到如今还不敢造反的原因。
权贵拉拢了不少,可再厉害也没有手里握着几万将士来的实诚,并不是祁慕桓不能整治他,随便调个外任的军队进京灭个丞相府轻而易举,可牵一发动全身,调兵说着容易实际上难如登天,一防武将文臣勾结,二防地方造反,三防一地起而遍地应。
这个风险太大,祁慕桓承担不起。
祁慕白见宫九栾说的轻松,想来在北羌粮草上动手脚想必也不是件很难的事吧。
“您知道北羌的粮草来源?”他问。
宫九栾没立刻回他,热茶升上来的水汽遮盖了她那张秀色可餐的脸,祁慕白只想把那层薄薄的水汽扯开,可他又不敢,在他以为自己等不到宫九栾回答的时候,水汽那头的宫九栾抬起头来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料峭的冬景,树枝光秃秃的谢光了叶子,晴朗的阳光透过枝桠的繁多空隙不均匀的落在地上,竟还落了半个院子的光斑。
“乾虚阁的买卖。”她说,不甚在意。
祁慕白险些将刚喝到嘴里的茶吐出来,他手忙脚乱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满头黑线的瞧着面前书生模样的帝师大人。
真厉害。
他想。
——
顾兆麟要走的消息在三日后已传了遍,祁慕桓顾着面子还想给他办个欢送宴,可这消息来的太过紧急,顾兆麟只好谢绝了他的好意,对此,祁慕桓乐的自在。
不办正好,回你的北羌吧。
临走的时候,他轻而易举便在人群中找到了那道朗月清风的身影,她太过于鹤立鸡群,在一群平淡无奇的大臣中显得异常扎眼,顾兆麟看向她时她也正在看她。
顾兆麟又笑了,一如那晚的璀璨。
“宫先生,我们后会有期。”他没再乘他的轿撵,骑着高头大马依旧从容不迫,那双眼睛直冲宫九栾,毫无遮拦。
后会有期。
宫九栾读懂了他的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