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云淡风轻的宫九栾,陈德彪心里的不安被慢慢放大到了极致。
“宫先生?”他略带试探地唤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宫九栾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外露的情绪。
可惜,这张好看精致的脸上始终是一贯的浅笑。
“陈帮主,你们白虎堂好大的威风啊,连我乾虚阁的堂使都敢调戏了。”宫九栾不开口就罢了,这一开口吓白了陈德彪的脸,陈德彪心里的那股不安迅速上涌侵占了他的喉头,然后继续向上攀升,占据整片大脑。
“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德彪咽了下口水,似乎是不明所以的样子。
宫九栾只笑不语,心里却想着,什么玩意儿,搁这儿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手下人什么德行还能不知道?再说了,我陪着康王那个脑子简单的来永州你能不知道?
这笑看的陈德彪脚底板子直窜寒意,要是平日里安分守己遵纪守法到也就罢了,至少没现在这么心虚,可,可白虎堂向来都是及时行恶的作风,再加上与官家人勾结的事实,心里没底自然是应该的。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应对的办法,宫九栾说的这事儿他否了便是,反正无实无据的。调戏堂使?他白虎帮的人哪有那个胆子,定是有冤家对头借此诬陷打击!
“哎呦,先生,早先我就吩咐了手底下人拘束点儿,他们也听话,以前或许是有些恶劣行径,不过都被我整治了一顿,现在我白虎帮虽称不上是睦邻友好和谐友善,但本分做事还是有的。您说的那几个人定是有小人背后栽赃。”陈德彪舔着笑脸,将这件事撇了个一干二净。
啧,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奸贼!
宫九栾对言和使了个眼色,言和点点头,从外面拖进来几个人,陈德彪定睛一看,正是给他惹出这个大麻烦的罪魁祸首。他压住怒气,继续装糊涂。
“这几个是哪里来的,不是我们帮里的兄弟啊。”陈德彪装的天衣无缝。至于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对自家帮主的心思心知肚明,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要是不承认陈德彪说的是对的,那他们的家人就危险了。想到这里,这些人纷纷后悔莫及。
宫九栾从许春风手里接过一个名册,随手翻了翻又随口念了几个人名,地上躺着的人听到在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应了声。
这几声回应彻底断了陈德彪的路。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宫九栾却一把将手里的名册扔在了桌子上,然后话锋一转,说了个让陈德彪猝不及防的话题。
“听说陈帮主和永州的官府关系匪浅啊,是这么回事吗?”
陈德彪的眼皮子骤然猛跳起来,心里那股子萦绕不散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宫九栾入仕的消息是皇上昭告过了天下的,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而她亦会随着康王来永州的事情崔勇兵也早早提醒过了,所以对于她会替康王清算扫障陈德彪早就有数,但自己手底下不争气惹了乾虚阁堂使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刚开始陈德彪只顾着惊恐不安,没想起来这一茬儿,现在宫九栾自己主动提了话头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人此来的目的。
可是,就这么认输,陈德彪委实是不甘心。
好歹自己在永州经营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拱手让人,换成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看了看宫九栾三人,突然福至心灵,对啊,他们只有三个人!要是……
陈德彪突然间目露凶狠,正欲下令,却被言和一鞭子钩住了脖子,“奉劝陈帮主收好心思,什么念头该有什么念头不该有总不会不知道分寸吧。”
宫九栾笑眯眯地看着被勒着脖子动弹不得的陈德彪,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