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煌话说了半截儿就不说了,剩下的意思就扔给了崔勇兵自己去揣测。
崔勇兵也是,承煌的话他听到一般半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话里来了个转折,宫先生三个字一说出来他那原本已经老化的心肝儿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的,简直是震耳欲聋。
这一刻,崔勇兵只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听不见承煌和祁慕白两人的话。他朝已经吓傻了的崔媛儿怒瞪了一眼,然后斥道:“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这位是康王爷,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崔媛儿腿一软,整个人都象是被抽空了力气,也没有什么支撑,便用力跪了下去。
“王爷恕罪,小女知道错了,王爷恕罪啊王爷。”哀嚎从崔媛儿嘴里呼出来,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承煌连忙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把扇子,利落展开遮住了祁慕白的视线。
祁慕白不明所以地看着承煌,而承煌却是笑嘻嘻地在一旁打着扇子说:“殿下尊贵,这女子如今模样太过污浊,殿下不必看,免得污了眼睛。”
这般同祁慕白说完话之后承煌又转过头去问崔勇兵,他说:“不知道崔大人与这位外甥女儿关系可还亲切?”
崔勇兵下意识朝崔媛儿看了眼,硬了咬了咬牙,说:“只是表亲,平日不曾往来。”
承煌接着说:“即便不曾往来那也是血脉亲情,但是,崔大人,您家这位外甥女儿可是真真正正犯了罪的,当街闹事不算什么,可她还出手企图殴打殿下。一边是不曾往来的亲情,一边是皇权尊严,大人想站哪边?”
这话一说出来,被挡住视线的祁慕白,忐忑不安的崔勇兵和地上跪着的涕泪横流的崔媛儿全都睁大了眼睛。
这哪是让人想站哪边,明明就是想要了崔媛儿的命!
若是崔勇兵顾念那一点儿血脉亲情,那他丢的怕不只是官职了,丢弃皇权尊严就等同于蔑视皇权,这可是能安上欺君谋逆的罪名的。
诛九族的罪责就这么轻飘飘的被承煌给随便说了出来。
崔勇兵的脸色已经是煞白无比,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保着崔媛儿了。
祁慕白小声问了句:“真要这么狠?”
承煌亦是小声回他:“殿下,这位小姐是在我石禄堂的铺子里闹得事。”
祁慕白想到了宫九栾轻逸绝尘的身影和精致矜贵的面容,接着想到的便是她的手段和身份。
这姑娘虽可怜,但祁慕白看着却只觉得她活该。
崔勇兵低下头去,说:“此女胆大包天,罪该万死,下官知道了。”
崔媛儿已经是面如土色,她刚想大声尖叫却被眼疾手快的承煌利落地卸掉了下巴。
声音清脆,听的崔勇兵后背冷汗不止。
承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祁慕白坐了个请的手势,扇子已经被他收回袖中,祁慕白自然也就看见了崔媛儿的样子,真可谓是狼狈至极。
但也是自作自受。
他摇摇头,对着承煌轻轻抿了抿唇便出了府衙。
茯苓在两人后面跟着,只冷眼扫了下崔媛儿。
走出大门的时候,三人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耳光声,然后各自去寻了各自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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