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宫韶卿说：“我先去他那儿看看，有什么事我再和大哥讨论。”

宫九栾起身，带着满怀的心事和猜疑去寻祁慕白。

……

下人给祁慕白送来了安神的茶水，他掀开盖子竟从水面上看见了楼若疏的脸，正当他愣神的时候那张脸就如同梦里出现的那般景象一样，慢慢长开，出现轻微的棱角，原本闺隽的娴静随着她嘴角的扬起而逐渐变得凛然。

就像一朵盛开的雪寒深处的高岭之花。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神秘美丽的眼睛。

“呀！”祁慕白一声惊呼，刚刚端起茶杯的手猛地打起了颤，手上突然脱了力气茶杯一下子又掉在了桌子上，杯子倒是没坏，只是里面的茶水洒了大半出来。

他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又朝茶面上看去，却发现只剩下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宫九栾听见他的惊呼，皱了皱眉头赶紧推开了他的房门，进门之后她的目光准确无误地直接锁定了坐在桌边的祁慕白。

祁慕白还沉浸在方才的臆想里，就连自己的屋门被人推开都没发觉，直到脚步越来越近，他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立即睁着惊恐的眼睛看过去。

见他这副模样，宫九栾暗道不妙，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人是不是被梦魇给吓傻了。

“是老师啊，我失态了，老师见谅。”祁慕白白着脸起身对着宫九栾拱了拱手，忽觉腿脚软的厉害，他险些摊在地上，幸亏眼疾手快及时摁住了桌子这才勉强支撑。

宫九栾见状就扶他坐下，幽冷的清香飘进祁慕白的鼻尖，便又恍惚了一下心神。

这冷香……

“你这是昨夜里惊着了？可要找个道士驱驱邪？”宫九栾扶他坐下之后朝桌子上只剩了半杯茶的杯子瞥了眼，周边还有一小摊水。

祁慕白此时却连头都不敢抬，就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我，我没事，您，您不必，不必担忧我。”

宫九栾眯了眯眼，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明明惊慌地要命却又故作震惊镇定的祁慕白。

她缓和了一下语气，轻声问道：“可否能告知我昨儿个夜里你梦见了什么？”

祁慕白被她这么一提醒，昨夜的杂乱的梦境和方才眼前突生的环境瞬间重叠，他比往常更不敢对上宫九栾的眼睛了。

惶恐将他淹没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看着我，小白，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梦见了什么？”宫九栾并不心急，依旧在他耳边轻声诱导。

这声小白直直喊进了祁慕白骨子里，酥酥麻麻的就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啃噬全身，耳边和脸颊处被喷洒上属于宫九栾的呼吸和吐气，脑子里不停闪过真实的有些可怕的梦魇幻境，祁慕白只觉自己坠入了冰火两重天。

宫九栾探寻又带有强烈目的性的目光落在祁慕白身上，她敏感地察觉到祁慕白此时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