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顺子大惊失色。
这前一刻还不吭不响的李冬梅,怎么下一刻就变脸了呢!
他慌忙跟了进去,只扫一眼,又慌忙跑了出来。
因为房间里,吱吱呀呀响动的小木床上,重叠着两个光溜溜的身体,一个徐娘半老,一个龙虎精壮。
“啪啪啪啪!”
别想歪,这是李冬梅扫帚打在身体上发出的声音。
李冬梅一下一下拿着扫帚捶打在他俩身上,嘴里怒吼着,发泄着。
“你多大了?啊?有没有点当爸的样儿,有没有当姥爷的样儿?”
“你不吭不响的离家出走,知道俺公公有多担心,顺子有多担心,我有多担心么?”
“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一个爹,你咋不去死?”
“这骚货有啥好的?是不是她活好?那是啊,人家可是阅人无数,实战无数,活当然好了,你就这点出息,为了这点事儿,干巴巴跑村里来!”
“你说话啊!还要不要点脸,你病的时候,是谁在床前一把屎一把尿伺候你的?”
“你怎么不说话?俺们哪里对不住你?你就不念俺们一点好?你在家里装疯卖傻,不干活也就算了,还到处添乱!”
“别以为天下就你一人聪明,我早就看出来你是装的,抑郁?抑郁你尼玛蛋!”
“你特么有点出息没?这个贱女人抬抬脚趾头,你便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你的?她要毒死你!”
半晌后,房间里声音逐渐停歇。
李冬梅有气无力拎着已经快要散架的扫帚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惨烈一笑,扔掉扫帚,扑进顺子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哭吧!
哭出来才好。
自从知道李自军不见了,李冬梅一直紧绷着神情,心里五味杂陈。夫妻本为一体,这些顺子都能体会到。
有这样一个爹,她活的太不容易。
这个爹除了钱什么都给不了她。
不管他们对李自军再好,他都觉得理所应当,心里没顺子他们一丁点。但凡他心里能想起顺子他们一丝丝,便不会不吭不响离家出走,最起码也会留下个纸条什么的。
李冬梅自从跟了顺子,受小河村风俗熏陶,一直想做一个好妻子,好女儿。她努力的学,努力纠正心里对李自军的偏见。
可最后,她还是错了。
这么久的努力根本换不到李自军一点真心,换不回来常人轻而易举就得到的正常生活。她想像一个正常女人一样,拥有一个娘家。
一个逢年过节可以走动的娘家;一个兄弟姐妹相互帮助的娘家;一个父慈母爱的娘家,可这一切一切,她都没有。
她曾想就算残缺也可以,可以不经常走动,可以没有兄弟姐妹,只要这个还活着的父亲能够好好待她便好。
可就连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希望到现在也破灭了。
哀伤莫过于心死!
她真的死心了。这场痛哭是在跟过去曾抱有的那一丝丝幻想,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告别。
李冬梅趴在顺子肩头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李自军穿好衣服,马云兰梳洗打扮一番,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旁沉默了许久。
不知又过了几许,李冬梅终于停止了哭泣。
四人静静坐在圆桌旁,彼此对视,沉默无语。
“我真的爱她,不能没有她!”
李自军缓缓开口。
他说这话,顺子便有些不解。顺子可是知道李自军的过往,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有些话本不该出自他这个女婿的嘴里,可实在是憋在心里难受,今天顾不得那么多,他直接问出了心中疑虑。
“你既然爱她,当初为何抛弃她呢!”
顺子本想平平静静的问,谁料话一出口,便激动起来。
“呵呵……我为什么抛弃她?我特么从没有抛弃过她!我离开她,是为了让我们俩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