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位砍断巴彦图努哈双腿的沙尼武士再次高举滴血的弯刀,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巴彦图努哈的头颅脱离了身体。
几乎与此同时,腾格尔眼含热泪,猛举弯刀高喊道:“达诺尔的弟兄们,只要我们还有一滴血是热的,就和他们拼到底!随我杀啊!”。
沙尼哈达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翻身上马,缓缓脱离了战场。他不用回头,心里也很清楚,这场实力悬殊的拼杀最终的结果如何。
天色微明,达诺尔部落的营地上空,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烟火味道。这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生命。
腾格尔吃力地睁开双眼,喘息了片刻,用尽力气将压在身上的一具沉重的尸体推开去。
他的脸上有一道三寸来长吓人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早已干涸,乌黑的血迹使他的面容看上去狰狞可怖。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散乱的目光茫然地扫视着四周。他难以置信,这里死气沉沉的一切曾经是他生机勃勃的家园。一根早已烧透了的断木“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火星四溅,碎成了一堆乌黑的灰烬。
腾格尔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冒出了希望的火苗。因为他发现了不远处呆立的一匹战马。
那匹马大概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如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发愣。
腾格尔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翻身上马,向西南方向跑去。
一路上,腾格尔的内心越来越紧张、纠结。因为沿途除了散落着一些族人的尸体,还有一些不知是沙尼人还是瓦塔武士的尸体。看来恶毒的沙尼哈达没打算放走一个达诺尔人,想把他们彻底赶尽杀绝。
在一处荒草滩前,腾格尔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他大哭着从马上滚落,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血泊中,他的妻子紧紧怀抱着他的儿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两人的身体早已僵硬了。
腾格尔跪在地上,疯了似地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堂堂七尺男儿撕心裂肺的哭嚎使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一位士卒跪倒叩头施礼,抬头说道:“启禀天父圣尊,我前方探马来报。大齐护国新军已大兵压境,来势汹汹。前方守将恳请圣父速速派出援军,早做应对准备。”
高金宝将头往前一探,金黄色的眼罩又勒得他耳根生疼。他咬牙恨恨说道:“又是那个老不死的白胡子老头吧?上次大都城下的大仇还未报,这厮竟然跑到我太平天国家门口来送死了!岂知我太平天国兵强马壮,今非昔比。又有天庭太白上仙庇佑,玉帝亲书护身符,敢叫他来而无返,死无葬身之地!”。
“百步穿杨神箭威武大将军”王鹤鸣出班奏道:“天父圣尊切莫动怒,保重仙体要紧。臣下愿意领一队天兵天将,去会会那个糟老头子!”。
“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也连忙拱手抱拳,出班施礼朗声道:“末将愿随王将军一起出征。全歼糟老头子带领的护国军事小,如果能借机杀上京城,攻占大都,完成我太平天国一统天下的宏愿才是大事!”。
高金宝欣慰地连连点头,先看了看王鹤鸣,又扭头看了看胡濆,好让他二人都能看到自己欣赏的眼神。心里说:娘的,少一只眼真他娘的麻烦!老子脖子都快扭断了!
“普天同庆星月争辉天下第一大国师”徐天师出班奏道:“天父圣尊仙芒万丈,两位开国元帅杀气冲天,贼军定然不战自溃,我太平天国一统天下立马可待!只是,臣下以为,贼军劳师远征,水土不服,我天朝圣军当以逸待劳,以守为攻方为上策”。
“力拔山兮气盖世神武大将军”胡濆不悦道:“哎,国师怎么如此胆怯?战端未启,就在朝堂之上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上次攻击大都老子是没赶上趟,当时我若在那里,我太平天国开国立朝的地点就是京城大都,大齐的金銮殿早就成了天父圣尊的家了。至于大齐皇帝那个黄毛小儿,恐怕也早被赶到我天朝圣军后备营扫马粪了!”。
高金宝闻言心花怒放,击掌大笑赞道:“说得好,说得好,这话本尊爱听!”。
徐天师深深咽了口吐沫,躬身施礼,灰溜溜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