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将军连忙躬身向孙承安施礼道:“多谢老丈仗义执言,替我守军解了燃眉之急,请受我司某一拜。”
孙承安赶忙伸出双手,欠身说道:“司将军何出此言?老朽虽身在府衙,职务卑微,但位卑未敢忘忧国,胸中一直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孙将军肩负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安危,任重而道远,老朽可受不起你这一拜,切莫折煞我了!老朽当下只恨平生未曾习武,不能与将军持刀舞剑,并肩纵马杀贼。但凡有老朽能尽点微薄之力之处,司将军尽管开口,老朽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司将军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激动地攥住孙承安的一只枯瘦臂膀开言道:“老丈如此义薄云天,在下虽是个行伍出身的粗人,内心感佩之余,正好有要事相求。老丈可否随我到军营中借一步说话?”。
孙承安慨然应允,转身随着司将军匆匆而去。
来至司将军略显简陋的营帐之中,他先是客气地请孙承安落座,命手下兵卒奉上了两杯清茶,便挥手屏退了众人,低头与孙承安窃窃私语起来。
“不瞒老丈,此次贼寇围城,来势汹汹,大有势在必得之态。在下心急如焚,却遍寻不到郡守大人的身影,正想找个人帮着出出主意。”
孙承安微微一笑道:“你我一见如故,有何难处,司将军不妨直言相告,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司将军点了点头,正色道:“不瞒老丈,恕司某直言了:这一来呢,我守军兵力严重不足,就算豁出命去,也不知这泰州城能坚守多久,何时才能盼来朝廷救兵。二来,这几日某家一直在查探城防各处,城楼有些地方因年久失修,已然坍塌了。放任不管,只怕盗贼强悍,城池不攻自破!可是苦于既无有用作修缮的银两,更缺乏人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承安低头思索了良久,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抬头道:“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如若将军能信得过我,老朽愿为将军分忧。请将军拨给我一哨人马,精明强干,全副武装,百十人足矣。将军只需仍严令四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老朽拼上这一把老骨头,也要为将军办成这几件难事。”
司将军伸长脖子问道:“但不知老丈打算如何去做?”。
孙承安直言不讳地说道:“既然郡守大人已离城而去,您就是泰州府城的最高长官。可派兵将衙门的粮库、银库统统接管过来,统一调度。老朽带着人走街串巷,鼓动城中的青壮拿起刀剑,支援城防,尽可能地补充守军兵力之不足。”
孙承安停了一下,又端起那碗清茶,猛灌了两大口,滋润了一下干涸的嗓子,扭回头来接着说道:“依老朽看来,那些想出城的富商巨贾虽然今日暂被压制,出于求生本能,他们一定还会有所动作,伺机偷偷溜出城去逃命。老朽建议司将军届时切莫手软,抓上一些,杀掉一批!收缴了他们的财物充公,这样就有了修缮城防工事的银两,也好约束城中百姓人心。老朽会去四处动员一些民夫,让他们连轴转好完成修缮的工作,守城将士尽管安心防务就是了。同时,对于散播谣言,扰乱军心、民心者,我等也绝不手软,做到杀一儆百。”
司将军闻言,连连颔首不止。片刻之后,司将军站起身来,举起茶碗说道:“老丈所言极是,司某以茶代酒,敬老丈一碗。司某也在此立下誓言:城在人在,我等守军誓与泰州百姓共存亡!”。
孙承安也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捧起茶碗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老朽愿以风烛残年,竭尽所能,辅佐将军合力击溃贼寇,共保泰州府城。倘若城破,老朽将以死明志,绝不贪生苟活于贼寇的铁蹄之下!”。
烟尘四起,战马嘶鸣。
马家军与平南王的两路人马如期出现在泰州城下,将四门紧闭的泰州城围的如铁桶一般。
威风凛凛骑在马上,一身银盔银甲的大楚平南王唐万年扫视了城楼一眼,唇边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
一员副将匆匆行至近前,抱拳拱手道:“王爷,我军已全部就位,是否即刻架炮攻城?”。
唐万年一挥马鞭轻松言道:“慌什么?这小小的泰州城如今被围的水泄不通,守军已是瓮中之鳖,我两路大军同时发起强攻,拿下这座小小的府城更如探囊取物一般。料想城中守军此时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让他们多担惊受怕一会儿吧。我军一路奔波,人困马乏,先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等吃饱喝足了再收拾他们这帮胆小鬼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