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竹手起手落,那人软塌塌的倒在床榻上。
萧遇又吩咐岳清竹去抬手泼醒他。
如此重复几次,席宁发现这人能在冷漠和话唠之间无缝切换。
只不过,这个切换的关键是昏迷。
席宁望着萧遇下颌线优越的轮廓,满脸求知欲:“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没有怪力乱神,没有复杂的专业术语,就平平淡淡的一句所有人都可以看出来的话。
年纪轻轻就有双重人格分裂症,可见小时候过的很苦。
席宁眼神复杂的看着躺在床榻上被折腾得嘴唇泛白的少年,让岳清竹去给他换身衣服和换个地方休息,拉着萧遇出了门,慢慢悠悠的沿着铺满细碎石子的小路往主院的方向走。
“关北萧家是选择站在了二皇姐那边吗?”
微凉的风里,席宁闷闷的问。
“关北萧家避世多年,不欲参与朝廷政权更迭,这次送我出来帮助二皇女,是因为早年间二皇女的父君帮过萧家一个忙,我只是为了还恩情而来。”萧遇紧了紧握着席宁的手,眉眼低垂,看不出情绪波动的淡然道。
低垂的睫毛下,漆黑的瞳眸里一闪而逝的浓重讽刺。
是报恩还是想重新成为第一门阀士族,这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若只是单纯报恩,何须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种控心蛊呢?到底是信不过他。
席宁不疑有他,看来二皇女的父君也是不容小觑之人啊。
只是久居深宫,不得圣心,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位贵君?
“不是哪一位贵君,而是个侍君。”猜测到席宁心里的想法,萧遇淡淡的解释道。
侍君?!
宫男爬床女皇,女皇不喜被人算计,就没有封君封号,只是让其做了最低一等的侍君,就是相当于通房的宫男,地位比侍从还低下,难怪母皇从不提楚沁的生父,只说她的养父安贵君。
席宁心里咋舌感慨,对楚沁的身世深表同情,随后又想起她早死的父君,不由有些惋惜。
她停下步子,面对着萧遇,在他温和纵容的目光下,抬手一寸一寸描摹他的眉眼,鼻梁,薄唇……
轻轻抿了抿唇,目露怀念:“父君在我七岁时逝世,他虽然死的早,母皇又把关于他的一切通通束之高阁,不许任何人提起。但我对他的记忆却从不曾模糊,他的眉眼风情摇曳,一双含情眼,看谁都有情,也看谁都无情。专注看人的时候最动人,能让被看的人有一种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的错觉,是天生的妖孽,还是祸国殃民那一种级别的。”
指尖停留在少年根骨分明的锁骨上,席宁踮起脚,在他唇畔轻轻啄了一下,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
“他的美雌雄莫辨,你的美惊心动魄,他的美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姬,你是天上下来的谪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殿下……”嗓音暗哑富有磁性,撩的人意乱情迷。
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按住少年很适合接吻的嫣红薄唇,席宁目光迷离,说出她七岁那年的困惑。
“人人都说父君是祸国妖姬,祸害遗千年,他怎么连我长大都活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