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第十三纪(圣心纪)第98年,十一月廿日,小雪。
我是白玉郎。
天阳南域毗邻东面曳云山庄的地界,有“宁和安泰”四大坊区,被称为“东南四镇”,而座落在南宁坊的“哮风楼”,就是天应堡在此间最大的堂口。
哮风楼昨晚一定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事,否则,不会一大早出动雄家亲卫“血蛾军”来坊间挨家挨户盘查线索。
想起昨天院墙边的那个人影,我决不会看错,是龙啸天!哮风楼的事,一定和龙啸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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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敛了敛眼色,朝那人躬了躬声道:“是,我…哦小的是白家的长工,替我们老爷修院子来的。”
那红衣头人狐疑地望向赵三多。
“哦,是这样的,这座宅子已经卖给一户姓白的人家当避暑园了,他是白家派来修院子的监工。”赵三多忙帮着解释。
“你是做什么的?”红衣头人上下打量玉郎:“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你细皮嫩肉的,哪像个长工!”
赵三多和何妈妈闻言都吃了一惊,脸色微微一白,不自禁望向白玉郎。
玉郎倒也淡定,毕恭毕敬静伸出手来,掌心向下虚握了一拳,谄笑道:“唉,看怎么能看的准?大爷您得摸,看小的手上有多少粗老茧子!”
那红衣头人愕了愕,露出了然得意之色,用眼神左右逼退凑望上来的弟兄,伸手过去道:“好!我摸摸!”
果然,一触手就是张银票,摸那柔滑质地和大小折叠的厚度,少说也是百两起步的“恒通票”。
“大爷,您摸我这手茧子,可地道?”玉郎斜着眼咧嘴邪笑的神情活脱一个有钱人家内宅里的老滑头。
红衣头人鄙夷的哼笑他道:“还算地道!……姓白的有钱人,南边不多,你们是新来的?”
“哦,不瞒您说,主宅在北域,打算春后搬过来,我们老爷嫌那边太热!”
“北域善和门辖区的?”红衣头人点了点头,呵笑道:“行!到时候搬过来别忘了到新坊区入籍交保钱!我可是记着你家这事的,到时候要是少了你家的保钱,叫地痞流子给劫了家,可别怪天应堡不罩着你们!”
“当然,当然!规矩我们省的,省的!”
“行了,弟兄们,惠市坊查完了,到隔壁雍直坊去!走!”
赵三多引着一干红衣军远去,白玉郎掩上院门,疾步走回内庭道:“何妈妈,你关好门户在家里守着,我换身衣服出去探访一下,看南宁坊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何妈妈担忧道:“街上怕是都戒严了,没有天应堡的路引可出不了门!”
“没关系,路引我有,这个月和下个月的都有!”玉郎边说边走向自己屋道:“那天我来的时候,我爹都给我办下来了!”
“啊?下个月的路引都能给办来啊,啧啧,白老爷可真是神人!”何妈妈惊羡不已。
白玉郎笑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南宁坊】
连续三天,大雪小雪断断续续层叠层地下,路面上的积雪没过了脚踝,两三丈宽的街面步道深浅凌乱的车辙印子和人马牲口的足印黑黑灰灰污湿成一片。
街道两边的店铺和人家大多封了门,偶有胆大的孩子从门缝里好奇地往外张望,被大人惊恐的捂了眼抱走。
街道上蹄声得得,时不时有高大凶悍的军将领着一队队红衫似火的兵卒小跑过去,吆喝着百姓不甚明了的口号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