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放心!”雄天纵丢下最后一只蟹脚,贪婪地又伸手往盘里捞了一只:“天应堡啊就好比是这只大螃蟹,东南四镇是最肥的蟹肚,咱们天南四镇,就好比是螃蟹腿儿!除非对方胃口大到想把整只螃蟹吞下,否则谁会费大劲剥这几只没肉的蟹脚?”他拆开螃蟹盖,开心地拿筷子捅那蟹膏:
“你看那龙啸天,出入哮风楼,如入无人之境,却只杀了曹百胜一人枭首挑衅,这叫推骨牌!杜圣心想看的是后面二十四堂口一连串倒的动静,才不是真的想血洗东南四镇呢,对我们这苦寒之地又穷又偏的天南四镇就更不会有什么兴趣了!”
“龙啸天?”梁林努力皱眉回想道:“是不是就是当晚,跟着杜圣心的那个冷面壮汉?您说这事,是杜圣心叫他干的?”
“嗯!”雄天众掰开蟹身开始大快朵颐:“除了他,现在天阳找不出比他武功更高的使长刀的人了!”
“您是怎么知道他使长刀的?我们在妩烟楼见到他们的那晚,他可是空着手的啊!”
“切,你道我们花钱养着聚宝盆是干嘛用的?聚宝盆的人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他使的就是一柄长柄朴刀。还就是在街头的兵器铺随手买的最普通最次的那种!你说……曹百盛嚣张了那么多年,最后就死在这么一把刀里,憋不憋屈?哈哈哈哈……咳咳咳……”雄天纵想到此处笑得口水都呛进了气管,忙用力咳嗽了几下。
“杜圣心~听说他自从在善和门杀了人之后,就一直躲在曳云山庄,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和曹堂主过不去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和曹百盛根本就是无怨无仇!他要对付的,就是哮风堂,就是这东南四镇!看着吧,后面的好戏才刚刚开锣呢~”
“您是说,杜圣心想染指咱东南四镇?”梁林的表情开始悚然。
“是任曳云要!”雄天从纠正他道。
“任曳云有了杜圣心龙啸天这样的帮手,对咱们天应堡是大大的不妙啊!”梁林脸色也变了:“若是这样,二少堡主,您就不担心吗?”
“哈,我担心什么?天阳这三大家斗来斗去几十年,都像你这么每天担心还没发生的事儿,咱日子还过不过了?”他终于有了点吃饱喝足的意思,拈起桌边的湿毛巾擦手抹嘴:
“我都说了,杜圣心这是在玩推骨牌,现在只是推倒了一个子儿,后面的倒不倒,还得看老大和二十四堂的那些人够不够聪明!他们要是真心忠于天应堡,这骨牌阵就不会倒!可他们要是继续打着自己那些小九九,今天是杜圣心,明天可以来个王圣心刘圣心什么的,东南四镇迟早得垮!”
梁林皱巴着脸想了又想,终摇头慨叹道:“唉……还是二少保主您看的通透哇!-----看来小的们是徒劳忧虑了!”
“嘿嘿,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咱头上!咱们尽管把心放肚子里,看好戏就行!”雄天纵玩世不恭地笑笑,继而咧嘴道:“啧,说起来,我倒还挺喜欢杜圣心的!有些地方,很像我爹!”
“啊,像堡主?”
“对啊,磊落,坦荡,坏也坏地坦荡!不像老大,说话都阴森瘆人!”
“嗯!……说起来,是有那么点味儿----”梁林捋着他短得可怜的山羊须:“就说这一次,咱们聚宝盆能查到龙啸天,善和门的‘青羽苑’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这会儿,全天阳都已经知道是杜圣心干的了,就看少堡主他接不接招了……”
【天应堡匐觉堂雄天恨居所】
“看我?都看着我干什么!还不都给我出去找!”随着雄天恨的怒吼,五六名军将低垂着头,战战兢兢退出议事厅。
雄天恨气恨不甘地瞪着门外:“杜圣心,我与你势不两立!”
左朦凝迟疑着上来,小心道:“少堡主,真能确定是龙啸天与杜圣心所为吗?”
“你什么意思?”雄天恨正好有火无处发,阴恻恻转向他道:“聚宝盆、千鬃卫,我雄家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个个都会弄错吗?”
“属下的意思是,杜圣心这么做的目的,恐怕不止是为东南四镇……”
雄天恨眉心一跳,沉声命道:“说下去!”
若说武功不上不下,处事又急功好利的左朦凝还有何值得雄天恨欣赏的地方,估计便是他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眼下,谁都知道杜圣心同时得罪了善和门和天应堡,不得不投靠任曳云,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急于向任曳云邀功,以求在曳云山庄站稳脚跟,任曳云生性多疑,短时间内必定无法对杜圣心全心信任,但凡我们能找到机会,逼杜圣心造反,或让任曳云对杜圣心不满……”
“你这都是后话!”雄天恨一夜未眠,焦虑得当真不耐听他的长篇大论:“现在迫在眉睫的如何稳住东南四镇二十四堂!曹百盛一死,哮风堂群龙无首,金鹰堂和庆云楼也颇不安份,你教我哪有心思去对找机会对付杜圣心?”
“何须堡主去找?”左朦凝倨傲道:“哮风堂出了事,二十四堂谁都想当老大,那就明颁敕令让他们公平比试!谁能杀了龙啸天和杜圣心为曹堂主报仇,就让谁当二十四堂之首!介时任曳云还会继续袒护杜圣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