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
明明位于大齐的最北边,却起了个“南”字。
梁尔尔与邹蓝一行人走到南楚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南楚最冷的时候。
鹅毛的大雪从天空飘落,她们的车辙压过,很快就覆盖住,没了踪迹。
“这里就是南楚边境。”童不兮在马车中,手里抱着安安,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我们到了?”梁尔尔吐了口浊气,心道,终于是到了!
“前面有个驿站。”童不兮说,“今晚,先在那里休息吧。”
梁尔尔点头,没有意见。
对于南楚,童不兮要比她熟悉。
…………
…………
马车继续行进,不知是不是梁尔尔的错觉,她总觉得,越往前走,天气越来越冷。
邹蓝对梁尔尔的反应一向很敏感。
他脱下的自己风衣,将梁尔尔包裹好,抱紧她。梁尔尔晕车,如今跟邹蓝一起骑马,坐在邹护卫前面。
“快到了。”邹蓝说。
“嗯。”梁尔尔吸了吸鼻子,懒洋洋地靠在邹蓝的怀抱里。
“不要睡。”邹蓝凑在她耳边小声说。
“嗯?”
“容易风寒。”邹蓝说。
梁尔尔昏昏沉沉点点头。
“你要是实在困,就去马车里……”邹蓝握了握梁尔尔的手,有些冷。
梁尔尔摇头:“马车不舒服。”
说着,跟一只猫儿似的,往邹蓝的怀抱里蹭了蹭。,
邹蓝最拿她没办法。只好将梁尔尔抱好了。
…………
…………
几人赶路不慢,很快就到了童不兮说的那家驿站。
走进驿站,梁尔尔第一件事就是要了热水,好好泡热水澡。
等到泡的暖洋洋了,梁尔尔才满足的穿上了衣服。
邹蓝推门走进来。
梁尔尔的头发还湿哒哒。
“我来?”邹护卫说。
“好呀。”梁尔尔将擦头发的毛巾递给邹蓝。
坐下来。
邹蓝走到她身后,慢慢地帮她擦头发。
梁尔尔双手托腮,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己笑了。
“怎么了?”邹蓝问。
“觉得幸福呀。”梁尔尔说着,回头看向邹蓝。
“什么?”邹蓝不解。
“你这双手……”梁尔尔抓住邹蓝的手,然后很认真看着。
邹蓝的手指,修长干燥,指节分明。因为常年握剑,虎口处带着一层薄茧。
梁尔尔说:“你前世取人性命都不眨眼,这样一双手,现在竟然敢帮我擦头发……我觉得很开心,有种……嗯……有种……”
梁尔尔歪着头想了想,一时间想不到何时的形容词。
邹蓝望着她,微微笑了笑:“快点擦干,当心风寒。”
梁尔尔仰头笑着:“好,听你的。”
邹蓝低头望着她,微微一顿。
梁尔尔此时刚泡完澡,热气腾腾,脸颊粉呼呼的水嫩,像是……像是刚出锅的小包子。
“怎么了?”梁尔尔见邹蓝停住了动作,微微不解。
邹蓝抬手,手指擦过她的眉眼。
老夫老妻了。
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小心思。
梁尔尔脸一红,缓缓闭上了眼。
邹蓝轻轻靠近……眼看两张嘴唇就要挨在一起。
“小姐!”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梁尔尔与邹蓝一惊,迅速分开。
“小姐,邹大哥,饭菜上齐了,吃饭了。”小七在门外喊道。
梁尔尔与邹蓝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都不还意思地避开了眼睛。
“来了!”梁尔尔冲门外喊了一声。
邹蓝低着头,专心致志擦头发。
…………
…………
头发擦干,梁尔尔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跟着邹蓝下去吃饭。
这个时间来南楚的人不多,驿站里也就住了他们一行人,外加要从离开的几个商人。
梁尔尔跟邹蓝走到楼下吃饭的时候。
童不兮已经等了他们许久了。
梁尔尔:“安安呢?”
“睡觉了。”童不兮说,“有护卫看着呢。”
“哦。”梁尔尔坐到了童不兮对面。
邹蓝坐在她身旁。
菜已经上齐了,但是童不兮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梁尔尔与邹蓝。
梁尔尔稍微顿了顿,她歪着头看着童不兮,顿了顿:“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说啊?”
“是。”童不兮也不转弯抹角。
“过了这里,按照我们的速度,我们大约一个月之后,能到南楚国都。”
梁尔尔点头:“所以呢?”
“这一路上,我们要经过很多城镇。”童不兮说,“我跟翎,必须易容。”
“易容?”梁尔尔说,“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要易容。”
童不兮是南楚人,名声还不小,为了防止有人将他认出来,易容无可厚非。但是邹蓝就……
“按你说的,邹蓝小时候就离开了南楚,他为什么要易容?”梁尔尔直接问。
童不兮看向她:“问得好。”
梁尔尔看着他。
“……”
“然后呢?”梁尔尔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翎长得像他大哥。”童不兮说。
“他还有哥哥?”梁尔尔吃了一惊,看向邹蓝。
邹蓝也稍微吃惊:“我有大哥?”
童不兮叹气:“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已。”
“是谁啊?”梁尔尔不仅问道。
一路上,她其实猜测过邹蓝的身份,毕竟童不兮的姐姐是南楚的圣女,他又从下跟邹蓝认识……以此类推,邹蓝的身份应该不是平民小孩那么简单。
“南楚的王。”邹蓝说。
“谁?”梁尔尔掏了掏耳朵,“你说谁?”
“南楚的王。”童不兮说着,看向邹蓝,说道,“翎,你是南楚皇室的孩子。”
邹蓝:“皇室?”
邹护卫皱了皱眉:“我记得我小时候……很……穷。”
哪有很穷的皇室?!
“那是因为你母亲是奴隶出身,你从小不受待见……”童不兮顿了顿,“我也一样,在家族不受喜欢。”
所以,两个不受喜欢的人,互相取暖。
“你那时候还小,从小离开皇宫跟我在一起,我也没将你的身世告诉你。”童不兮顿了顿,说,“但是这次不一样,你长得跟你大哥越发像了,为不惹没必要的麻烦,我们两个,都易容吧。”
邹蓝自然是没有意见。
一旁的梁尔尔听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还有问题?”童不兮看梁尔尔。
“有。”梁尔尔点头,“我想知道,邹蓝的母亲……”
“早就不在人世了。”童不兮说,“她生翎的时候难产,那时候离开的。”
“哦……”梁尔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