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封箬本就晕马车,又和这不可理喻的家伙大吵了一番,心里躁乱,直接跳下了车。
一边默默吃瓜的小六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吟澈言语中自己都没发现的酸味。
门口站着满目担忧的封华,封箬立马顿住脚步,转而伸手把吟澈扶下马车,和他一起走过去。
好在两人在对外做戏上倒是一致。吟澈也没拂了她的面子,把一个端庄大方的温顺贤夫演得有模有样的。
见了封华,吟澈温和道,“母亲,如今天气转凉,寒气重,您怎么站这里等我们啊!”
“……母亲。”
封箬颔首作礼。
封华紧张地拉着吟澈四下打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吟澈低声细语地道:“多亏了妻君,否则澈儿只怕是无法回来见您了。”
封华看了看僵着脸的封箬,又看看含笑打趣的吟澈,心里一阵欣慰。
封华慧眼如炬,识人无数,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人比之前要融洽得多呢。虽然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危险的,可是转念一想,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这两个家伙虽然是新婚夫妻,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见面后基本上也不答话,比路人还不及。
这还是吟澈主动第一次对封箬表示感谢,两人间的坚冰开始融化,日后府里应该可以热闹些了,对此封华表示喜闻乐见。
封箬紧绷着的脸渐渐松缓,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日后少出门。”
微笑是封箬对外人的一种习惯,尽管心里再不舒服再厌烦,她也不愿多说,通常都是一笑了之。
吟澈却想起了马车上那如昙花一现般惊艳的笑容,不由得对这个敷衍似的微笑表示嫌弃。
少出门?分明就是不让出门!封箬的话越发假仁假义了!
“危险处处存在,澈儿总不能一直躲在府里不出去呀。澈儿不会武功,只能希望妻君多陪陪澈儿,澈儿也能好好侍奉妻君……”
封箬抬眼微笑,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在外人看来,以为她们家丞相大人是在“深情凝视”,实则封箬只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没有人会无事献殷勤,何况是吟澈这么清高的人,若真无事相求,他还真不愿委身说出侍奉她的话,多半是想要回匕首,或者另有事相求。
封华附和道:“澈儿说得对,箬儿你确实应该多陪陪他……”
吟澈一听这话,连忙低下头,显得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澈儿听说近日来,母皇的病情又加重了,她不让我进宫探望,澈儿实在担心,只是想去寻人问问,哪知会发生这事。妻君,你今日早朝,母皇可还好?”
封箬瞧见封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看着吟澈的眼神也带上了“爱怜”,明白了这吟澈的感情牌明显对封华起作用了,她可不敢触霉头,于是顺着回答道:“挺好的,不用担心。”
女皇几日前在朝堂上当众晕了过去,吓坏了不少大臣,这几日都卧病在床,唯有今日有所好转才拖着病体来上了一次早朝。
如今人心惶惶,大皇女那边更是蠢蠢欲动,竟然联合江湖人士明目张胆地对吟澈下手,吟浅这会应该带着吟楚见到了女皇,经此一事,蒙欣禁足,吟楚也会被关起来,吟浅和女皇的威胁会小得多。
可是这些,她是万不能对吟澈讲的,想必吟浅也只说了女皇凤体康健,其他没有多言,毕竟如今的凤郢国人心不定,恐有大乱。
吟澈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面上还有些局促,绞着手指似乎在纠结着要说什么,封箬知道这小子多半又想要匕首了。
果然,吟澈说道:“母亲,澈儿觉得妻君平日里太忙,定然是照顾不过来,不如让妻君闲下来时教教澈儿武功,如此澈儿遇上危险还能自保。或者有个武器什么的……”
封华眼眸一亮,“澈儿所言有理,箬儿可有异议?”
封箬:“……没有。”
封华沉思:“武器太重不好操控,不如匕首小刀之类的轻快,择日我让明月给澈儿弄一把小匕首来!”
吟澈拉住封华的衣袖:“不必麻烦母亲了,澈儿都瞧见了妻君身上有好几把小刀,锋利又好看,不如妻君割爱送澈儿一把,省得再寻,母亲觉得如何?”
封华立马点头应下:“对,那是箬儿的飞刀,十几把呢,箬儿还有一堆飞镖,这些小东西就在身上不易察觉,方便自保。箬儿!”
封箬闻声拿出一把飞刀递给吟澈:“女儿明白。”
吟澈接过那把小巧精致的飞刀细瞧,银雪刀身,精细纹路,还有那颗绿莹莹的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顿时高兴了起来,还暗中白了封箬一眼,让你不还我匕首,我就拿你一把武器!
封箬哪会没瞧见他的挑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鄙视他,抬步欲走进去,却见封十五突然纵马而来。
她飞身下马,几乎是用飞的一般闪到封箬身边,一个黄油纸信封出现在她手上,“小姐,乔姑娘来信!”
封箬将信塞进衣服,封华瞧见她的动作,也拿出一张信笺来,“箬儿,早时有人送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