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人小声的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嗡嗡声四起,叫人听见心里烦躁得很。
在这几乎一片静默的氛围中,拐杖砸在瓷砖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嗡嗡声消失,夏家人全都静默下来,在等这位的到来。
人群自动的让开一条道,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见床上的尸体时,用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一个夏家男人走出来道:“爸。”
老人狠狠的瞪着他道:“你给我出去!”
男人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走了出去,他走出去后,屋中其他人都走出去了。
聂双言却没有动,因为她不能出去,直到夏无疑下葬后,她恐怕才能安心。她心里也做好准备了,如果这老人非要让她出去,她据理力争不过,抱住他大腿也不带让他把她撵出去的。
老人竟然没有让她出去,他虽然眼神阴鸷,却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辛苦你了。”
的确是有些辛苦,不过没什么要紧,反正也就这一次。
聂双言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没说什么。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夏无疑的尸体,半晌后才道:“好,比他爸强,至少还有个全尸。”
聂双言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是事到如今这个点儿似乎不怎么对,她还是闭嘴的好。
老人自言自语道:“你爸因为你二叔才死,你妈为了自己委身你二叔,你那时候才那么大个孩子,只能找我,可我没帮你,从那以后,你再也没让我帮过你任何事。”
老人说着说着摸了一把眼睛,道:“你这孩子……真倔!”
说到这里,老人抬起头问她:“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我当年是不是应该在她第一次向我求助的时候就帮他。”
聂双言想了想,颇为认真道:“这些都是假设,事实上,你没有帮他。”
聂双言这人就爱讲实话。
老头子大概也只是找个不相干的人倾述一下自己压在心底的话,平日里,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身处在夏家那波诡云谲的地方,说真心话就是嫌自己死的太快。
老人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恐怕临死之前心里都是恨着我的,都是恨着这个夏家,恨着阿莉的。他在夏家过得不快活。他宁愿将身家性命交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你,也不愿意找我。”
他又像在给自己辩解一样,道:“但我能做什么?我失去了一个大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聂双言算是听明白了,她有些瞧不起这个老人,一个错误的决定害了两个人,造成一个家庭的不幸,只保全了一个杀人犯儿子。
这老人一点儿都没有夏家的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