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觉温声道:“《楞伽经言》:一切众生从本已来,展转因缘常为六亲,以亲想故,不应食肉。”
玄觉道:“吃肉真不算什么好事。”
李红玉奇道:“难道光吃菜就会好吗?”
玄觉倒是格外耿直道:“总要有样能吃的吧。”
李红玉惊讶了一下,随后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极了。我本以为这些你都要同我讲什么大道理呢。”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虽上过几年私塾,识得几个字,可你总说这些大道理,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玄觉轻声道:“觉者将世间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则提炼出来,便成了你口中的大道理。”
李红玉一本正经:“行,你说得对。”
李红玉又道:“那东渡国和尚就可以吃肉,为什么你们不能吃呢?”
“宗派不同。”玄觉道,“东渡国的教义同佛陀最初的教义是一样,因而他们可以吃五净肉。”
李红玉道:“我只知道三净肉:第一、眼不见杀;第二、耳不闻杀;第三、不为己所杀。五净肉又是什么呢?”
玄觉道:“除三净肉外,再加上自然死亡,以及被其他鸟兽杀死食余的肉,这些是可以吃的。”
“原来如此。”
玄觉道:“世上各个事情,差别甚大,纵然了解,也无直言意义。如还有些宗派可以吃九净肉,即在五净肉的基础上又加上四条,是:第六不为己杀,第七生干(非由汤火而熟),第八不期遇,第九前已杀。”
李红玉道:“原来如此。”
她摸了摸头,笑道:“我好似除了说这句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纵然是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玄觉笑了笑,“说来好笑,我等中土佛教大多持行提婆达多教义,提婆达多在世时,犯五逆罪,破坏僧团,与佛陀敌对。”
“竟如此么。”李红玉道,“我还以为,僧团安静,不似外面那般勾心斗角。”
李红玉闭上嘴。
她既然知道玄觉是新出的佛子,自然也知道玄觉遭受了什么,她自觉自己提起了他的痛处。
玄觉并不在意,只道:“僧人尚且是人,自然有人的欲,而修佛便是要断掉这些欲。”
“是么。”李红玉喃喃道。
她娇嫩的脸蛋上带着彷徨。
很多时候,玄觉根本不知道李红玉在想什么,她总是上一刻大笑,下一刻陷入无尽的沉静。
他不知道,他也不问。
他希望她能快活点儿,然而,他只是一个和尚,一个和尚所能做的就是在别人找到自己诉说烦恼时,竭力的开解他,偏偏李红玉从不对他说自己的烦恼。
李红玉道:“你说,假使千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果真如此吗?”
“应当是。”
“难道就不能……让这些业没了么。”
“忏悔。”玄觉道,“有诗曰: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责;忏悔更不造,能拔根本业。
又有诗曰: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心亡罪灭两俱空,是则名为真忏悔。”
“放生。”玄觉又道,“有诗曰:汝欲延生听我语,凡事惺惺须求己。如欲延生须放生,此是循环真道理。
又有诗曰:劝君勤放生,终久自长寿。若发菩提心,大难天须救。
亦有诗曰:放生续命事虽庸,无限阴功在此中。一岁积成千种福,十年培养万重功。已赴网罗遭困厄,将投汤火近惊冲。临刑遇赦恩无量,彼寿隆兮尔寿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