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李相宜已经贴身而至,环抱住了程时溪。
程时溪浑身一颤,当即是要离开这温柔的双臂。
“漠河……很冷吧……”
听到身后悠悠一语,他的手刚一触碰到李相宜的手背处,便是停了动作。
“嗯是挺冷的。不过身体冷到话,穿厚一些就没什么事……”
程时溪低下眼眸,语气凝重。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心里寒,穿多少衣服都抵不过……”
这句话,声音小到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根本听不清。
以至于传到李相宜的耳朵里都是模模糊糊不太清晰。
漠河带给程时溪的感受,如同它的天气一般,冰冷刺骨,寒心凄凉。
在那里,他最亲的兄弟石磊经历了数天的无光生活,在黑暗的囚牢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在那里,他的干爹山典水为了救他,被数十位修术高手围攻致死,毫无反抗之力。
每每想到这里,程时溪就如被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头淋下……
那种痛楚就像云雾一般,在他心里弥弥散散,徘徊永久消除不掉。
李相宜也感受到了程时溪的沉默,她将自己的手臂环的更紧了些,温柔一笑:“我之前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程时溪问道。
李相宜:“冰打在人的脸上,是疼痛。但是雪打在人的脸上,就变成是感动了。”
程时溪:“嗯?什么……意思?”
程时溪温柔的将李相宜的手移开,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她。
李相宜看着程时溪,脸上再一次泛起甜美妖娆的微笑,耐心解释道:“同样的事情,会给你带来两种感受。你为什么一直执念于冰的刺骨疼痛,而忽略了雪带给你的温暖感动呢?”
听到这话,程时溪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一直下雨的脸稍稍有了喜色。
是啊,去漠河带给自己的的仅仅是这些生离死别的痛苦吗?
成为土匪,在白虎寨的日子过得不是也很开心吗?跟着白虎寨的土匪下山帮助百姓,尽可能的帮助他们解决苦难……
第一次知道还有这样心得善良热心肠的土匪窝,有这样虽然经常一腔东北话骂人,但是真心帮助自己的大当家方焰。
与山典水一同看了跨年烟花,一同过了多少个数不清的快乐日子。
完成了初衷,找到了石磊,并且在漠河他的眼睛也已经复明。
说到底,经历了那么痛苦,但同样也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你在漠河经历了什么,我也确实不知道呢~但是你伤心难过了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说罢,李相宜微微抬头,深情的注视着程时溪。缓缓抬臂,两只手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温柔的托着他的脸,柔媚一笑,道:“我还知道,你难受了,我心里也难受。”
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那一瞬,想将自己一生所有的柔情都给自己面前这个女人。
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喜欢一个异性,像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大风无休止的刮进来。
那一刻的心灵悸动,是掩饰不了的。
可是,也是在那一刻,程时溪的脑子里回响着一句话“她是黄沙的女人……”
一想起来,程时溪便是默默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