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回门那天神『色』红润眉眼娇俏,如春花璨烂美艳不可方物, 就连常年的蹙眉忧郁都隐去不见, 显然这些日子过得十分舒心。见她神『色』知晓她过得很好, 忠武侯府众人皆是安心。回门先道日常, 一桌淡酒几碟家常, 南慕谈安定侯府种种,言语带笑,时不时与梁翌视线交接, 轻触一瞥勾得一丝暧昧又犯着微红的脸转过头去。在场几人看得明白却也不说破。
悠闲一时, 饭后茶水, 谈的却是大事。鹿『迷』生问南慕是否还想去东坛, 南慕怔怔看向梁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梁翌不知南慕的东坛事, 听鹿『迷』生说“嘉善先生”他不免讶然, 回过神却是大赞, 躬身道一句“原来夫人您就是嘉善先生,失敬失敬。”言语俏皮颇有种调侃之意, 南慕一时羞恼, 又听梁翌道自己喜好嘉善先生的词,尤其爱他那句“盼得比翼双飞鸟”,又问南慕“嘉善先生如今已如愿以偿,不知先生是否有新词出来?”知晓他的意思,南慕心中一松不禁轻笑出声。
小夫妻蜜里调油时处秀恩爱, 鹿『迷』生不得不假咳几声将话题转回来。听南慕道愿意再回东坛, 鹿哥心中暗暗点头。若南慕只满足于相夫教子, 他大概会觉得遗憾,如今这个想回东坛想继续嘉善先生之名的南慕令鹿哥十分满意。说完东坛,谈的是银矿,说到此梁翌正襟危坐想听听鹿『迷』生是计划如何。
计划?听梁翌问,鹿『迷』生垂眸答了一句:“无需计划,不过要众位大人实话实说罢了。”不解其意,梁翌还想问却被鹿哥挡了回来:“日后时局复杂,还望世子护好南慕。”鹿『迷』生躬手,言外之意却是不希望梁翌此时参与。
明白鹿『迷』生的意思,梁翌郑重应下。之后不出几日,事情果然急转而下。
三月二十九日大朝,在景佑帝要求拨更多的钱去修建陵寝时,有御史奏安定侯私开银矿。安定侯当即跪下自辨道他开矿乃是陛下之命,他甚至言有陛下手书为证,此话一出满朝哗然。要知道景佑朝一向是缺钱的,在朝廷缺钱之时皇帝却命边疆将领私开银矿充实皇帝自个儿的钱袋子,这显然并非有德之君应为。
皇帝失德,天有映照。景佑帝怎地会认,当即大怒道安定侯胡言『乱』语又命周边羽林军将安定侯打入天牢,然而未等羽林军动作,朝外登闻鼓响,朝上众人皆失『色』。
登闻鼓三响,有废帝朝大太监跪请天听,诉其冤情。一冤;景佑帝谋朝篡位,暗害建武帝又令傀儡扮帝王搅得王朝民不聊生!二冤;文昌太子被『逼』让位,于太子府中被赐毒酒暴毙而亡!三冤;济王肃王景王辽王佑王……建武帝二十三子皆亡于景佑帝之手!四冤;景佑帝『逼』宫,宫妃三十三人,宫人太监七百余人皆成刀下亡魂!……八冤;忠武侯中毒身亡,文昌侯三子意外身亡乃至绝嗣,宁远伯大漠失踪,鹿将军未得增援遭万箭穿心,小鹿将军弹尽粮绝饿死狼门关,幕后黑手皆是景佑帝!九冤;大儒宁庸公一族火场身亡,巨商张铸一家路遇劫杀,两袖清风古大人受刑而亡,这些皆是景佑帝授意!十冤;厉庶人东宫身死,嫔妃儿女无一人逃脱,此乃景佑帝下手 !苍天有眼,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之人何以称帝王?!!
大太监激愤,哀呼问出最后一句,在羽林军将他带下之前,竟是一头磕在登闻鼓上撞鼓而亡。
登闻鼓就在宫门之外,等群臣匆忙出来时登闻鼓前早已聚集了不少百姓听大太监道十冤,就算景佑帝大惊失『色』地令羽林军赶走百姓,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怎地能将大太监带走。在众多百姓与文武百官面前十冤道出,大太监撞鼓而亡,事情彻底无法回转,便是景佑帝面『色』大变心『性』一狠想到杀,然而诸多百姓与文武百官俱在,他又怎地杀得尽。更奇的是大太监亡后,天『色』忽地变暗,众人望天见是日蚀,不少人惊慌大叫,更有趁『乱』起事者大喊“皇帝无德,天降日蚀。”场面彻底大『乱』。
鹿『迷』生便是这时候领着西军来到宫前。他一身戎装,目光冷冽,身后的马上缚着景佑帝任命的西军统帅固王。固王爱好奢靡行事残暴,执掌西军两个月早已惹得全将士怒火中烧。此番鹿『迷』生出现在西军军营,一呼百应,众将士还顺道捆了固王做投名状。
见到西军旗号,景佑帝初时大喜,然而等见到最前边的鹿『迷』生,景佑帝被吓得魄散魂飘。此时周边早已混『乱』不堪,因着起事者乘『乱』喊出“皇帝无德,天降日蚀”,百姓受激一度向着景佑帝处打砸,又有文武百官疲于躲避逃命,在场的数百羽林军根本压制不了愤怒激变的百姓们。此时鹿『迷』生的出现好似热油中镇了一块冰,苏御史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跨前两步一掀官袍,行三拜九叩礼,口中大呼:“臣恭迎安王殿下回宫!!!”
见到鹿『迷』生面容,尚有不少人被吓得魂飞天外,苏御史三跪九叩大呼一声,霎时有不少人反应过来。苏御史之后紧跟上的是安定侯,邱大人反而慢了一拍,心里大骂安定侯这老狐狸,一边三跪九叩,同样大呼“臣恭迎安王殿下回宫!”一帮子建武老臣们纷纷跪下,建武老臣们跪下了,他们的嫡系虽不少人没搞清楚状况,总之跟着大佬走跪下先将现场稳下来。如此一来,除了围绕在景佑帝身旁的寥寥几人,文武百官这片竟是诡异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