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
或者说这时候她已经没空去思考那件事,那只是小事。
“···”
坐在常光顾的咖啡店靠窗位置,店里下午两点多这个时间段人挺少。
“您点的摩卡。”
服务员带着职业微笑递过来瓷杯和消毒过的勺子。
“谢谢。”
微热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至手心。
轻轻地搅拌着。
慢慢地抿下一口。
“叮铃——”
也在这时候,客人终于来了。
她只自己来的。
“你朋友没和你一起来吗?”
夏弦月问。
在电话里有听见另一个女生说要跟她一起来。
“茉莉的事是茉莉的,这是我自己的责任,我自己承担。”
“···”
夏弦月稍微打量了下她。
穿着茶色的毛衣,裤子看样子没太精心挑选,只套了件绒毛灯笼裤就来了。
眼眶下的黑色非常明显,眼睛里面又布着血丝,最近没能休息好是肯定的。
“你要喝点什么?”
“普通的苦咖啡就好。”
“很困吗?”
“···”
她没回答。
等苦咖啡来了之后,她才捧着杯子重新说,“我知道我有问题,也犯了没法弥补的错误。所以,我不会干扰你们和学长的。”
“意思是···要退出?”
夏弦月微微眯起眼睛。
“是。事到如今,学长应该也挺讨厌我的。”
“没办法吧?连我自己都挺厌恶自己的,明明大家都在努力让我变好,但我到最后全都辜负了。”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追求什么。”
“不过···”
她顿了下,说,“虽然我打算退出,但是茉莉她好像也知道关于学长的所有事···我是说,如果她——”
“打住。”
夏弦月直接打断她的话,“来这是聊和你的事情,就跟你说的一样,你朋友是你朋友,你是你。她的事由她自己决定。”
“我只是想说···茉莉和我不一样,她是纯粹的好人,没做过任何坏事。”
“说真的,我明明都已经想过压制住···但现在真的很想再像曾经那样把咖啡倒在你脸上。”
“···”
和乔倾对视,也只能看见她再不如当初那般敢于和自己对视,只片刻就移开视线。
这种感觉夏弦月可以感同身受。
就好比以前和阿曜对视,因为心虚,惶恐,不只是眼神,连手和脚该做什么动作,露出什么表情全都不知道。浓浓的不安。
“叽叽喳喳的,拼命的把自己往负面的位置安放。”
“到结尾再推荐一波朋友。”
“你以为我是什么?来买菜的阿姨吗?”
“对不起···”
她脑袋埋的更低了。
“你别会错意了,我来这不代表阿曜,只代表我自己。”
“我知道···但是你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学长还会记起我这种人的话,就帮我···”
“办不到。”
“···”
“还是你自己的说的,自己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有什么话就自己去说。”
“···”
她彻底沉默了。
“我是不知道时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在通道还在,你们还没回来之前。”
“我在这边找到了你和阿曜的照片,啊,还有些无聊的生活痕迹。”
“照片里的你笑的蛮开心么···还挺有心机。”
“知道阿曜最没防备的一点是毫无保留的态度,所以手工做了围巾、手套?还手工拼了超大的图。”
“营造出那么大的对未来有期待的样子。”
“结果···说到底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吧?”
“所以才会在电车轨道那纵身一跃,对你来说不管是好友也好,阿曜也罢,全都是废纸一样无聊的存在是吗?”
“···不是。”
乔倾攥着裤子,捏的指关节发白。
“不是?”
“不是你死的那么干脆?”
“还正好在阿曜为你挑选戒指准备求婚的日子去死。”
“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想给真心在意的另一半留下那种惨痛的回忆吧?”
“你就承认吧,在我这承认也没事,你根本就没真的在乎过阿曜,只是觉得暂时性有个依靠,等不需要不在乎的时候阿曜对你来说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不是这样。我没这样想过。”
“管你有没有这样想过,我只需要这样向阿曜转达就可以了。是你说的吧?要我去转达。”
“我没这样想!”
她突然拔高音量,惊的店内其他人的视线都看过来了。
“抱歉,没什么事。”
夏弦月代替她给其他人道了歉,再继续笑眯眯的看着她,“如果你真的想彻底离开,那我就只会这样转达。”
“知道吗?”
“要想让人不那么痛苦,比起长痛或者遗憾,倒不如从最开始就直接全部斩断。”
“还是说···”
那是仿佛恶魔般的低语,“你就是打算让阿曜痛苦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见她咬着牙,瞪视着自己。
“没事。”
夏弦月也不恼,就小口的喝了点摩卡,“嘴上说着要退出,实际上心里很难受?”
“如果,你真的是像刚才那样想的。”
她像是下了决心,“就那样去说吧。虽然我有点讨厌你,但不可否认学长那样的人,那样做反而更好。”
“而且,你比我好。”
“听到你这样都没斗志的情敌直接认输一点成就感都没。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
“···记得。”
“那时候的你可是站在胜利者那方,对我这种背叛者投以不屑的眼神。我倒是记得蛮清楚。”
“那你现在解气了?”
“没,都说了一点斗志都没的情敌怎么可能解气。”
“即便你是背叛者,但是我大概听学长说过你们那时候的细节,学长愿意原谅你又愿意接受你,那就没关系。你这样的人,我相信至少对学长是很认真的。”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