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思忖,她倒偷笑了起来。掩袖遮住赤唇令他别想瞧见。
却不想,他并未朝她瞧来,眸光乱瞧也没个方向,但始终不瞧她的举动。
小伎俩何足挂齿,沁姝柳腰一摆,于是二人皆不理会别过头去。
约莫一刻钟时辰,二人都坚决不理会彼此,直到一阵马蹄之声扰了二人。
“这位兄台,请问这儿可就是龙山了?”一位从高头大马上下来的俊朗非凡的公子哥以礼相问。
嵇浒打量这人,天庭饱满,一番神采奕奕之姿,双眸通透,有股摄人心魄之威厉。虽然公子哥含笑启口说话。
“不错,这儿便是龙山了。”嵇浒答。
那公子抱拳,略点首。“多谢!”
再无旁话,公子哥便上了马去寻找入山之路。
当然,公子哥面对嵇浒,而沁姝侧颜相向,方才那位公子哥决计没瞧见嵇浒身旁村姑模样的沁姝。若不然,多瞧几眼必定无疑。
嵇浒瞧着公子哥离开心下有些莫名的交织。他该瞧出来了,这位公子哥器宇雄奇,举止高贵,绝必乃是大户人家或是官府人家的公子。但从方才短短两句话断定这公子兴许比他嵇浒还要贵胄,且身姿也略略比之嵇浒胖了些许。
沁姝始终别过头去,没理会,但听得嵇浒与陌生人言话,她心里嘀咕就想瞧瞧热闹,然,二人也不多说两句便听得那人骑马又离开了。为此,沁姝角睐斜睨这才发觉嵇浒整个眸光都盯着那陌生人离去背影瞧个不停。
“怎的,傻了?人家锦衣华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公子,莫不是你将他看作了贼人?”沁姝着实忍耐不住,她先启口了随意说话。
嵇浒依然不语。他在忖度,蕞尔小城怎会有此清俊且气概超绝的男子赶来?且不知龙山之所在,必然是外乡之人。
不过,龙山流窜贼人扰乱四方,除了“宝公庵”不敢劫掠,但凡路人,不分富贵若遇上了都遭洗劫一空。这些贼人神出鬼没,地方县衙派出衙役忙活了许久也没寻得半个人影乃至出处。
他之所以赶赴这儿,也到了还知县大人一个面子,为今与知县大人见上,说明关窍,这才亲自查访,若暗中寻得贼人下落,知县大人无法应付,他嵇浒必然去应天搬来救兵,否则他将一直留在椒城查探。
言归正传,天庭饱满的公子一气绝尘而去,没了踪影,嵇浒才悻悻然回面,瞧向沁姝。
她警觉一个侧颜不与他对视。
他无心旁个,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方才这位公子来头不小,不知是敌是友,若他不会武艺遇着歹人只怕凶多吉少,但凭他的衣装就是活靶子。”
沁姝正眼瞧来,她也瞧见了一位公子骑马离去的背影,听嵇浒这般一说她也心下思虑。不错,若贼人现身,顺藤摸瓜,查出秘辛,可就圆了嵇浒的心愿了,也了却一桩大事,日后嵇公子如何对付贼人她则可不必多问,安心早些复回茅屋去照料庄大哥,令庄大哥静心养伤要紧。自然,知县大人也不会忘记嵇浒的帮衬,必定给予嵇浒回敬,四处张榜她二位哥哥的画像,若有乡邻见过,晓得她二位哥哥的去向,她便有了指盼。
“愣着闲说有何用,不若你我跟上去瞧瞧究竟。”沁姝提点。
他眨了眨双眼,立时接话。“对,沁姝言之有理。走!”
二人并行向前,也没半点谁先谁后的礼让,都有武艺功底,自然不惧危险悄临。
一壁迈步一壁说话。“沁姝你说,这位公子因何而来?”
“我怎知?”她直言。“嗯!过路而已吧?”
“方才他刻意提及龙山,他来此必然有什么目的。”
沁姝颌首。“兴许,要不也同你一样为了追查龙山流窜贼人?”
“不对,我出身官宦人家,对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一眼便能看穿,而方才的公子器宇之雄比之我显见高出不少。我猜出他不仅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兴许比之我的家世还要显赫。父亲戍守边塞,拔擢龙虎将军,二品大员。若方才这位公子比我家世显赫,少说也是一品大员家的公子。”
沁姝不懂什么一品、二品的,反正她倒是听说过七品芝麻官,指的便是椒城的知县大人官阶。“管他谁家的公子,是友互为帮衬,是敌必定不饶。”
侧瞧了一眼这说话亦威风凛凛的女子。需知她的随口说话都令嵇浒心下一震,若父亲戍守一方,对女子家也格外开恩,允准女子仗剑从军,想来沁姝的能耐绝必前程不差。可惜,随意想想便罢了,哪有女子从军的理呢?
“瞧我作甚?不是不理我的吗?”沁姝赤唇启开。
他顺带白了一眼她。“有甚了不得的?多瞧你一眼我也发不了财,升不了官,得不着便宜。”
此话一出他情知口误,却也是心里想对她道来的真心话。若与她长久孤男寡女再无情愫生成,日后他断定沁姝将再不是他嵇浒所能觊觎的了。那会便是他该退让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