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昏沉,浓云蔽月,然娼寮鸨母的屋中却灯火通明。此刻,鸨母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狠戾的双眸盯着哭哭啼啼的贴身小丫鬟---红玉。
“妈妈,奴婢真的不知。”
鸨母眸光越发狠戾。“好大的胆子,你竟然不说实话,瞧我明个就让你接客。”
红玉泪如雨下,匍匐在地,哀求道:“妈妈不可,奴婢一时糊涂,都是…”
“都是什么?”
“都是新任花魁---孟见巧撺掇我,说好日后成事分我一成。”
“原来是她?”鸨母气的愤然起身一巴掌就拍在身旁高几之上。
手掌立时痛楚不已,咬牙切齿吩咐道:“速速拿了下作的孟见巧来见我。”
两名龟奴领命,转身便启开房门离开,随即又关上。
“小姐,你也别长吁短叹的,嵇公子兴许心中有人才不致以对您记挂,还是等那位天庭饱满的公子哥再来之时试探着可有机会。”
孟见巧撇嘴冷笑。“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饱喝足就溜了,枉我做出这等傻事日后无论跟了谁人也不会令夫家适意,顶多做个丫鬟或是小妾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奴婢说你,这就该怪小姐太大意了,怎的就学周兰儿那般?也没得个好下场。”
“呸,贱婢子,你分明咒我死呢?也没个好话劝我。”孟见引手欲扇月儿的脸,虚晃一手作罢了。
需知二人如今一条船上的,得同心同德才是,再不能窝里斗,对谁都不利了。
月儿也是灵巧的紧,就算方才孟见巧一巴掌扇来她也能避开。“小姐可不能动怒啊!奴婢一心一意服侍您可没半点差池,您再打我岂能说得过去?”
又是冷笑,孟见巧侧靠在椅榻引枕之上。“我说月儿,你觉着庄禹还得多久才能康愈?”
月儿答:“至少还得两三月。”
“哎哟!我都快等不及了,早些逃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娼寮我才有活路。”
“小姐放心,我时不时赶去他那,知道他身子渐渐好转,一旦可成事了,我便与他谋划精当,再个里应外合,还能不成事?”月儿冷静异常,说出此话面上并无任何波澜,好似一切都是那么容易,不会生出意外。
孟见巧自然拿捏着月儿,她就盼月儿早些带来庄禹,所谓的平民英雄人物,助她从鸨母那偷出卖身契,而后多少也得分两成钱银傍身,逃去何处也不怕了。再个红玉一成,至于月儿打算得多少她就不想管了。
主仆二人彼此会心一笑,想及她们竟个如此顺遂偷了鸨母的钥匙新配了一把,别说庄禹,就算物色谁个能人也可借助她们成事了呀!
正在得意之间,突兀有人敲门。“开门开门,速速开门。”
谁敢在“解语轩”这儿大声嚷嚷?可知这里乃是鸨母最关照的地方,孟见巧自然不敢大意,立时一个激灵坐起了身。“月儿去瞧瞧。”
月儿领命,福身施礼,礼数周全。“是。”
启开房门,但见两龟奴气势汹汹问话。“孟见巧呢?”
月儿听言立时娥眉倒竖。“混账东西,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这等下贱奴仆随意唤来的吗?”
两龟奴方才在鸨母房中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晓孟见巧就要遭灾了,还在乎什么头牌花魁?其中一年长龟奴一把推开柳月儿,径直就朝孟见巧那近旁。
不由分说,年长龟奴又一把就拎起瘦弱枯干的头牌花魁---孟见巧。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见巧、月儿主仆二人都惊慌失措,随之便是嚎啕大哭。
干脆一人一个,两龟奴就上手将主仆二人连推带搡的给带至鸨母的房中。
“扑通”“扑通”两道摔倒在地的响动,随即便是满面皆泪如泉涌的二人。此时此刻,她们估摸个大体心下也有了数,就待一会如何辩解脱身才成。
“大胆,两个狗东西,怎好对见巧、月儿这般狠毒,若伤了她二人如何是好?”鸨母一脸肃然。
那两位龟奴被鸨母诘责立时吓得双双跪地讨饶。
“滚出去,没老娘的话别进来。”鸨母抗声之后,右手一挥。